賀昶覺得今晚的祝希有點不對勁。
換一個人都很難察覺出來的不同,對于對祝希了如指掌的賀昶來說,卻有着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覺得此刻的祝希,有點纏人。
或許這個形容詞不對,但他确确實實有種被藤蔓慢慢攀上身體,被逐漸收緊的輕微窒息感。
不痛。
很爽。
特别是在祝希被燈光映射得恍若泛着水光的眼睛注視着的時候,這感覺簡直要到達頂峰。
賀昶以為是自己想多了,畢竟他巴不得被她纏住,自作多情也是常有的事。
可是祝希真的有點不對勁,因為她又給了他一次機會。
“送你一個問題。”
“嗯?”
“你一定有對我好奇的地方,你随便問,我盡量回答你。”
祝希喝酒上臉,但是腦子還是清醒的。
她之所以這樣問,是将心比心——她對賀昶感到好奇了,那賀昶會對她感興趣嗎?
畢竟他從來沒有問過任何觸及她隐私的事情,往往她露出了想要結束暗示,他都能讀懂她的隐晦。
祝希不知道這種克己複禮的人是不是都這樣,所以她想給他一個允許他不禮貌的機會。
賀昶望着她,像看一隻毛茸茸的小動物。
她很喜歡穿毛衣,什麼顔色的都有。無論是鮮豔還是黯淡,都因為她的氣質和長相而融洽。沒有人把誇獎挂在嘴邊,但是沒有一個人不覺得她漂亮。
賀昶望着她被杯壁凍得泛紅的手指,突然開始揣測她的無名指直徑,并且幻想戒指的款式。
他想問。
你能不能嫁給我。
說出口的話估計會被她當成神經病吧?
但是此刻他真這樣想。
祝希還在等他的問題,賀昶在許許多多的嫉妒裡面挑了一個:“除了馮轲,你還有别的暧昧對象嗎?”
祝希怔了怔。
之前也有人用類似的問題來開她的玩笑,祝希表面上沒生氣,實則心裡覺得被冒犯——她雖然放蕩不羁,但是有忠誠的自覺。
她允許自己變心迅速,卻不能夠接受三心二意。
因為這樣既糟蹋别人,也糟蹋自己。
盡管她能給一個人的喜歡很少、很淺薄,但還不至于摻水。
她意外賀昶會問這樣的問題,同時又頭痛起來——她之前做的很多事情,包括對待一些異性的方式,确實容易讓人誤會。
祝希搖搖頭,義正詞嚴地說:“沒有。”
“就算是遊戲,我也喜歡1v1。”
說起來,之前在馮轲的手機上看到别的女生的消息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祝希是真的生氣了。
她若有所思地回想,忽略了賀昶深沉的臉色。
祝希給出否定回答的時候他還暗自竊喜,這意味着他或許很快就能擁有名正言順追求她的機會。
但是她緊接着的解釋又讓賀昶忍不住擔心,萬一在他脫下羊皮之前,有人捷足登先怎麼辦?
祝希有馮轲這個失敗的案例在前,說不定會對吃窩邊草這件事情産生陰影。且不說他和馮轲這樣相似,還是好朋友,光說祝希現在對他的依賴程度,全都是出于對朋友的信任。
他雖然有當小三的覺悟,但是不代表他不想當正牌男友。
如果祝希拒絕了他和馮轲,去喜歡别人的話。
那怎麼辦?
祝希又抿了口酒,舌尖被燒得打顫,“你問這個問題是擔心他嗎?”
賀昶回答:“不是。”
他心急如焚地思考。
那就沒辦法插足了。
祝希不知道賀昶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是在考慮這些,她看着賀昶的眼睛,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迹。
隻是在祝希伸手想給自己再倒一點的時候,賀昶下意識地把瓶子抽走了。
她嘟囔道:“這麼小氣?”
“喝不習慣的話最好不要喝太多。”
“你是什麼時候學會喝這種酒的?”
“大一。”
“那時候你才剛成年吧。”
“嗯。”
“有什麼契機嗎?”
“沒什麼特别的故事,就是和馮轲玩得好,經常被帶去參加各種飯局酒局,喝的次數多了,就喜歡上了。”
其中其實也不乏叛逆期的影響,初初得到了成/人世界的門票,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大玩一場。
賀昶轉身把酒瓶放回玻璃架子上,他洗淨了手,開始仔細擦拭。
祝希看着他擦,不由得感慨他的手長得特别漂亮。
少見身上各個部位比例都這麼好的人,無論是頭身比,腰臀腿,還是手指手臂,都精緻得快要超越黃金比例……祝希腦子熱烘烘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幀剪影,将她嗆到。
“咳咳咳咳咳——”
賀昶被她吓了一跳,又是抽紙巾又是倒水,祝希感覺喉嚨真的跟燒起來了一樣,連同整張臉一起,腦袋快要變成一顆火星子。
“謝謝……”
祝希讪讪地用紙巾整理自己的儀容儀表,面對這麼體貼的賀昶,她覺得自己莫名其妙想到對方的隐/私/部/位并且還加以揣測,實在是太……好/色/了。
時間不早了,賀昶說送她回去。
眼看着馬上就要到祝希住的酒店樓下了,她靠着車窗突然問:“怎麼今天不問我要不要去你家看小八了?”
賀昶的心突突直跳,雖然他很想問,但是考慮到祝希不勝酒力,所以才一直沒開口。
邀請一個半醉的異性和自己獨處一室,怎麼聽怎麼暧昧。
他知道此時最好的做法應該是将她送上樓,然後叮囑她早點休息。
但是他說不出口。
或許是今晚的祝希太誘/人,也或許是賀昶有了危機感,害怕自己最後連做小三的資格都沒有了,所以他變得有些焦急。
他小心翼翼地問:“那你要去嗎?”
祝希癱在副駕駛座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現在問已經晚了。”
祝希歪着頭,并沒有在看他,所以賀昶放任了自己的失落。
窗外投入時明時暗的光線,一路霓虹。
紅綠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