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州上的暗香浮動,幾隻梁上燕也緩緩低旋至夏姬的周圍,夏姬赤腳走到涓白的一側,涓白真是清秀羸弱極了,她的眉目間總有着難以消除的愁憂,但有讓人憐愛的很。
涓白微微擡着眸子看向夏姬,夏姬終是有些疲态的,她眼角有了些微的皺紋,夏姬笑着對涓白說:“涓白,最後幾年是不是過的很苦?”
“不苦的,夏夫人。”
涓白的話并不讓夏姬滿意,她直直的盯着涓白:“被心愛之人所傷是不是恨不得将他吞吃入腹?是不是恨不得他生不得安生,死不得安甯?”
涓白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涓白從未這樣想過。”
夏姬陡然擡高音量,她轉身用右手握緊這沈郎的脖頸:“那是因為你不是我,涓白,如果你是我,你會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沈郎被夏姬掐的滿臉通紅,青筋疊出,但他還是絮絮的說:“夏夫人,我真的隻是想見見你,你的眉目總讓我覺得熟悉,就像是一場美夢那般。沈某人這一生都潦倒無靠,隻有一幅美人圖、一把長琴在身罷了。”
天色漸漸向晚,夏姬笑得瘆人,像是寒鴉渡江口,總是發出怪異的叫喊。
夏姬松開握着沈郎脖頸的手,拽着他的領口,将他扔進了畫中,畫中像是一個冰冷的地窖,四處空無一物,沈郎摸着濕冷的地面:“這是哪裡?”
夏姬不在畫中,聲音遠遠的顯得遙遙不可及,她冷笑一聲:“沈郎?趙王?無論哪個,我都不想見,我都覺得厭惡。”
畫中曠蕩,堪比天地之廣,不見一絲光亮,在他的前方仿若有一盞燭燈,他緩緩地走到那裡時候才發現,這是一盞回香鼎,早前他剛來蓬萊的時候,道祖告訴過他,回香爐難得,那是少有的寶物,由鬼魅的怨氣加上上乘的仙器煉化而成,這仙界間也隻有伊間帝君和司命老兒才有。
回香鼎燃起一陣煙,煙霧缭繞,漸漸的熏的沈郎有了些微困意,不自知的便合眼睡了過去。
金殿廣闊奢華無比,夜色漸深,幾顆星子寥落挂在天幕中,殿内一個穿着寬大黑袍的男人跪坐在主位,他是征憂國的君主,一側是他的少妃,而他的正前方是一個不過十六七的少女,少女嬌媚極了,幾乎如春風撫慰人心。
杳臨跪坐在她阿父前一直是不敢擡頭的,期頤王一直打量着他這個唯一的女兒,長得和他的寵妃少姚基本上是如出一轍:“阿女,汝答應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