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頭正含春,一縷風輕輕送了過來,涓朱一襲輕紗立在涓白的面前,他放下了鬥笠的雲紗,雲紗半蓋未蓋的遮住他的半張臉頰,涓白見過涓朱太多得理不饒人的刻薄樣子,但是如今這樣冷冽凄寒的一動不動,隻是盯着他看,他還是毛骨悚然起來了。
他知道涓朱心腸是壞的,但也不至于壞的無邊無際,但是此時此刻涓白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涓朱的壞心腸。
涓朱的眸子一直流轉在涓白潔淨的臉頰上,他勾着涓白的下巴微微啟唇:“早前我讓老爹給我遍尋名醫,你猜怎麼着......”
涓白不喜歡涓朱勾着他的下巴,他便立刻轉了腦袋。
涓朱掰着他的下巴硬是給他掰了過來:“還真讓我找到了,那人是個巫醫,禱祝祝由術他用的精通的極了。”
“他說......”涓朱靠近涓白的耳朵。
涓白極其讨厭涓朱靠近他的耳朵,他便推了一把涓朱,表示不許再靠近我了。
涓朱被涓白大力推的有些踉跄,他便笑着盯着涓白看:“用你的幾滴心頭血養着我的面,便如桃花逢春,能再一次煥春了。”
涓白覺得涓朱笑得極其陰狠,像是想要喝人血吃人肉一般。
“老爹,按着他。”涓朱喊了一聲。
門便“吱呀”一聲開了,那旁的南窗上透過一絲光亮,打在了涓白的身上,涓白看見衛老爹拿着鐮刀緩緩走進屋子,柴門又被涓朱掩上了。
衛老爹換去了華貴的衣衫,又穿回了粗布麻衣,他拿着鐮刀直勾勾的看着涓白:“爹養你那麼多年,你總該給爹一些回報不是麼?”
他邊說邊往前走,直到走到涓白的面前,用鐮刀尖尖抵着涓白的白皙的脖頸。
“痛痛快快的去了吧,給你哥哥一個好前程,也算了了我的一樁心事。”他拿出新釀的酒端給了涓白,酒味大的熏鼻,這得是多濃的酒糟釀的酒。
涓白看着衛老爹,又看看涓朱,眼眶都紅了。
媽的,我爹我哥要我的命。
他奪過衛老爹手裡的酒就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飒飒綿綿的不肯停口,直到飲盡了最後一滴,他将空的酒瓶猛地擲地。
比劃了一大通,你們怎麼不去死?我憑什麼要為你們死?我受夠了!!
衛老爹看着滿臉通紅喝的醉醺醺的涓白,涓白氣得已經眼眶都是櫻桃的亮紅,倒有些像極了涓白的阿母,他生氣的比劃着,就差沒有捶地頓足了。
一時之間,他倒是有些下不去手了。
涓朱看着衛老爹猶豫不決的樣子,他翻了一個白眼,淡淡的說:“爹,我來。”
衛老爹看着涓朱,他緩緩的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他握緊了鐮刀,鐮刀粗糙且都是斷裂的小口,這和涓朱潔淨白皙的手腕極其格格不入,涓朱看起來頗柔弱了些,但那隻是看起來,他拿着鐮刀就抵在涓白的脖頸上。
涓白死命的掙紮着,動彈着,雖不能發出聲音,但他還是聰慧的踢打爐子和桌椅,企圖翻出一點點聲音,但衛老爹早已打發衆奴仆去旁的地方了。
涓朱死命的扼住涓白的喉嚨,涓白幾乎喘不過氣,他面色紫漲然後嘴巴張開,痛苦極了,涓朱倒是越看越興奮:“你喊吧,我看你這個破嗓子能不能喊出來一個字。”
涓白用腳踢涓朱,涓朱微微蹙眉,他幾乎下了最大的力氣來扼住涓白的喉嚨,但還是有些吃力。
涓朱轉過頭看着衛老爹:“按着他。”
“涓朱,要不然放過你弟弟吧,隻是要幾滴心頭血,大不了把他打成殘廢,養在我這裡供血如何?”衛老爹不知道為什麼有了一絲絲悲憫的心,他覺得他這個啞巴兒子,自己就算再怎麼讨厭他,都沒有想過殺掉他。
這就是老是聽那個文绉绉的陳書生說的那句,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