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扶弱枝,霜露因着春光暖的緣故,化的頗快了些。夏侯溪一大早就被陳文王喊到了王宮裡,陳文王替他備了及冠宴,雖說明裡他對夏侯溪沒得挑,其實總歸還是讨夏夫人歡心的。
夏侯溪不甚喜歡陳文王,他騎着高頭大馬,穿着骠騎铠甲頗威武些,這是陳文王剛剛賞賜他的,他發牢騷的說:“陳文王可真能絮叨,我不過及冠而已,絮叨到我以後三四十年的前途了。”
夏夫人坐着轎子慵懶的側躺着,夏侯溪騎馬過去說着:“可真是委屈阿母了,和這麼一個男人待了快二十年。”
夏夫人這幾日煩悶不堪,她揉了揉太陽穴:“你什麼意思?”
夏侯溪斂聲頓了一下:“沒什麼。我先退下了,阿母一會兒是不是還要去王宮見過王後?”
夏夫人本不想發脾氣的,但今日朝堂不穩,老是有人說她媚上要懲治她,她便有些煩悶的說:“夏侯溪,你說清楚,你到底什麼意思?”
“阿母,他配不上你。”夏侯溪聲音極其堅定,清朗而又飒飒。
夏夫人本是側躺着的聽到夏侯溪的話便坐了起來,她掀開簾子:“癡愚,他是陳國的王。”
夏侯溪看了看夏夫人姣好的面龐說:“他才容不佳,又貪婪無賴,在你面前的時候就像是一隻哈巴狗,實在是配不上阿母。”
“若我阿父在,他一定不願意見到阿母以色侍人。”
夏夫人徹底被惹怒了,她着實沒想到夏侯溪竟然會這樣說,還把已故的大司馬搬出來:“放肆,今日王後宴請,我暫且放過你。”
夏夫人氣的額頭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她指着夏侯溪的小厮們:“你們都看好公子,沒我的允許,不得他随意出夏侯府邸。”
“我已經及冠了阿母,以後你莫要管我了。”夏侯溪擡起眸子看着夏夫人。
“我會為你掙得诰命,我會靠我自己出人頭地,我會帶着你離開陳國遠遠的。”
恍然間夏夫人覺得她極其向往夏侯溪說的,但是又轉瞬間回轉了神。
她嘗過太多的疾苦了,她舍不得她唯一的兒子夏侯溪受苦:“你想的太好了夏侯溪,你離開我和陳文王,你靠什麼掙軍功?你靠什麼出人頭地?”
“阿母,孩兒以後靠自己,讓阿母過自己的人生。”夏侯溪朝着夏夫人作揖。
夏夫人這才重新打量起夏侯溪,他比之前壯實了,又高了不少,着實是長大了。
從王宮裡拜别了夏夫人,夏侯溪就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他想他那個小啞巴媳婦,但是一進門就看見喜婆婆在門口焦急的喊他:“公子您可回來了,涓白他已經一夜未歸了。”
“他去哪了?”夏侯溪蹙眉。
“他那個衛老爹喊他,聽說有什麼急事。”喜婆婆說。
夏侯溪對喜婆婆說:“備馬。”
“是。”
阿孟牢記着夏夫人的教誨,他攔在了夏侯溪的面前:“公子,夏夫人說您不得出這個門半步。”
夏侯溪不耐煩的說:“我看誰敢攔我?”
喜婆婆的兒子是馬房的馬夫不到一會兒就給夏侯溪牽來馬了,夏侯溪一躍而上,直接騎馬沖了出去。
“公子!”阿孟急得大喊。
“來人,跟上。”
夏侯溪騎的灑脫,風吹起他的發,他一身紅衣烈烈,看起來極其俊美。
待到了涓白的莊子上,他瞅見一個老伯便問:“老伯打聽個事兒,金門村衛家在哪?”
老伯指着東邊說:“東北角第一排那個氣派的就是。”
“多謝老伯。”
衛老爹新蓋起來的院子極其氣派,饒是夏侯溪見了都覺得闊氣,比着莊子上的員外什麼的都要闊氣。
夏侯溪敲了敲門:“有人麼!”
無人應答,他又敲了幾下。
“怎麼沒有人?”夏侯溪有些納悶。
夏侯溪便推門進來了,院落大的出奇,卻沒有一個奴仆,夏侯溪覺得很是奇怪。
夏侯溪看見地上滿地黃紙,他蹲下身子一看:“黃符?”
順着符紙,他直接走到了柴房處,柴房門口有着血迹,他愣了一下便趕緊推門。
一開門便看見涓白和涓朱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他抱起涓白:“涓白?涓白,睜眼看看我。”
“紅狐血。”涓白貼着的符紙上滲出了血迹,他低頭聞了聞。
夏侯溪低聲咒罵:“天殺的,又是夢魇之境。”
狐狸仙在一團黑霧缭繞中現了身:“好久不見。”
夏侯溪瞥了他一眼:“好久不見你個大頭鬼。”
“你怎麼那麼陰魂不散呢?”
狐狸仙不知什麼時候抱着一隻小狐狸,團成一團可愛極了:“還記得裡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