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韫用鑰匙打開了出租屋的門見他愣神:“發什麼呆?”
梁期擡起頭晃了一下拎着箱子進去了。
打開他房間的門裡面已經跟他走時不一樣了,收拾的很幹淨,明晃晃地寫明着“待價而售”。
他擡起食指,手指骨節分明,指了指房間,臉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梁韫端着那一紙箱零碎物件到他房間,看着空蕩蕩的屋子,她皺起眉才想起放假前準備找合租室友就提前收拾好了,梁韫看着他一副原來你早有打算的表情坦然解釋:“本來以為你不會回來。”
他擡起嘴點點頭表示理解。
梁韫看出他在陰陽怪氣,但她沒來得及多說,手機卻突兀地響了幾聲,她拿出手機,是于秋燕,除了一些說麻煩她了的客套話還有一筆轉賬,算是梁期的生活費。
她也沒多猶豫就領下了,擡起頭:“還沒吃晚飯,你要吃什麼?”
少年正打開櫃子,他回頭:“我可以試試。”
“你會?”梁韫對他的廚藝很懷疑,上次煎雞翅的情形還曆曆在目。
他一面将被子抱出來:“嗯。”除夕那天他有問過奶奶做菜的技巧。
“行。”既然他這麼自信就給他一個展示的機會,“你點買菜上門吧。”實在是累的不想出門。
梁韫坐在沙發上回複着工作短信,直到梁期接到外賣,她才放下手機,湊上前:“你買的什麼?”
梁期伸手擋住了她探過來的頭:“哎,不準看。”他一邊将梁韫往沙發上推,“你忙你的工作。”
梁韫被他在沙發上按着坐下:“我已經忙完了。”
“那你就休息會。”
梁韫無奈,做個飯好神秘兮兮的,她也懶得多管,唯一擔心的是忙了半天還吃不上一口飯,她已經餓了,忙完手頭的工作也沒什麼事,她走到梁期的房間,看着忙着做飯還來不及整理的行李,行李箱裡的衣服她不動,隻是一紙箱的書倒是不少,她拿出随手翻了兩下,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連着幾本都有些皺巴巴的,梁期也不是這麼毛躁的人。
于是翻開了筆記本,瞧了眼他做的筆記,筆記本裡面倒是幹淨整潔,字迹也娟秀工整,跟他小時候寫的日記裡的字迹已經全然不同了,看得出來他上課上的認真,正要合上收起來,夾在裡面的信紙卻輕飄飄地掉了出來。
她順手拾起,展開的信紙打眼便是滿目的清秀小字,顯然是個女生字迹,晃眼間卻不小心瞥到那句,“梁期——我對你挺有好感的——”
情書。
是别人給梁期寫的情書,他入學才一個多月的時間,她突然想到許倩倩跟她說的,‘他長了張邪惡的臉’,她心裡有幾分确确實實的認同了,她平靜地信紙夾了回去。
為了避免再不小心窺探到青少年的隐私,梁韫站起身出了房間表示:“我燒點水喝。”
少年正忙着,擡頭看了她一眼沒多說。
梁韫用水壺一邊接水,一邊問:“你初七開學?”
“嗯。”他将,應了一聲。
初七,今天初五,“明天我要上班,你自己在家點外賣或者出去吃吧,下午吧,我送你過去。”
過年這段時間沒人住也該提前一晚去收拾一下。
“好。”
“嗯——”梁韫打着哈欠按下電水壺的開關然後拿着手機在沙發上躺下了。
夜晚屋外的風漸漸起了些,陽台的門關的好好的,将到了門口的風關在了外面,但它似乎并沒有死心,在門口大轉窺伺着時機。
屋子裡也開始安靜了起來,隻有越來越響的燒水聲,聲音蓋住了少年的動靜,明亮的白色頂燈籠罩着整個客廳,梁期的影子在燈光下晃動,陽台的玻璃門上漸漸爬上了霧氣,室内的燒水聲緩緩平息了下來,到達一百度的沸水激烈的跳躍着,伴随着大片的白氣飄向頂燈。
很快屋裡安靜的隻剩少年做飯的聲音了。
“水已經燒好了,飯也快好了。”梁期蓋上鍋蓋喊道。
沒有聽到回應,他洗了洗手走上前,不知道什麼時候梁韫已經睡着了,她就安靜地側躺在沙發上,似乎睡得很沉,濃密的黑發幾縷落在她白皙的臉上,身旁手機屏幕上還亮着,切着不知道什麼小說的界面,身上蓋着放在沙發上的紫色的毛絨毯子,梁韫很少穿鮮豔顔色的衣服,毯子蓋在她身上像是外衣,襯得她更加皮膚白得發亮,眉眼的濃烈也更強烈了。
梁期無奈垂眸,他轉身進了房間,看着那一地的東西,将行李箱先拖到了一邊,一箱子書也沒什麼要整理的,隻剩那一堆滿是狼藉的箱子。
他走近,修長的手指在裡面随便撥了撥,其實這些東西梁韫給他那天他并沒有仔細看,他不想一個人在那個陌生的地方想起那些已經回不去的小時候的時光,。
他翻動,一個小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在箱子底他拿出了那個老舊泛黃的mp3,拿到手裡他愣了一下,其他東西他多少都有些印象,隻有這個,他一時間沒想起,過了會才想起這好像是梁韫送給他的。
還是那年夏天,爺爺去世沒多久他剛從小學畢業的他回到了家的時候。
那天他跟着梁父到梁韫家那天很熱,外面的蟬鳴得不停,引得人又熱又躁。
把他送到梁韫家後父親就走了,她母親也上班去了,家裡隻剩自己和梁韫,屋子裡兩人都沒有說話,她關上門站在門口看着他,他眨了眨沒敢動,也繃直地站在一旁看着她,就這麼半天了,她終于想出一句:“我請你吃冰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