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時機來的有點“巧妙”,對王涵來說卻是唯一的機會,他緊繃起全身的肌肉,蓄積力量準備放手一搏。
但時間還是太短了,隻夠王涵掙脫開雙手的束縛,而紅眼睛的速度又豈是人類能夠相比的,尖銳的獠牙如利刃破脂般,先一步刺穿了皮膚、血管,頓時血液如波濤潮水湧入大海。
恐懼往往會麻痹人的心神,讓人手足無措,好在疼痛讓王涵保持着清醒,他猛烈地掙紮起來,拳打腳踢,甚至一口反咬在了紅眼睛的脖子上。
這一咬王涵可是差點把牙都給崩碎了,除了咽下一口口意外醇香過頭的液體,就是像冰渣一樣的碎塊,沒有為他赢得任何掙脫這桎梏的希望。
血液的流逝像暴雨般捶打淹沒着最後的生機,相比起來,紅眼睛一點也不在乎王涵那“微不足道”的反抗,即便它幾乎被咬下一塊肉來。
漸漸的,王涵開始體力不支,可他還是死死咬住對方不放,兩具交頸互殘的身軀,扭打的像個死結。
魚死網破?玉石同燼?想到要和這麼一個東西死在同一口棺材裡,他就覺得惱怒、憋屈。
面對生死危機,王涵從來不是會坐以待斃的人又豈會輕易認輸,他愈挫愈勇,有那麼一刻,真的掙脫開了控制,便立馬拼命朝前爬去。
可在這個密閉的棺材裡,即便空間再寬敞,又能周旋得了幾時。
當人慌張到極點,無力感充斥着周圍,仿佛凝固了一切,王涵四處扒拉着周圍的東西,久久沒有找到一個可用做武器,直到手掌被什麼東西劃破了一個口子,仔細一摸,是那個面具!
他突然意識到,一切的怪象都是從血流到這面具上時開始的,而紅眼睛也是在那個時候才從面具下消失不見的。
仔細想來,黃金面具本應是象征地位的東西,但奇怪的是上面開花般生長的冰裂紋飾,莊重不足,反倒妖異,遠遠瞧去竟像是什麼符文。
也許是自己在異想天開,但王涵總覺得這面具興許能起到什麼大作用,就算沒他想得那麼厲害,單憑那硬度也能當個闆磚來使。
大概是王涵真的猜對了,就在他夠到面具的時候,之前還拿他當小雞仔一樣逗着玩的紅眼睛,力氣突然爆增了好幾倍,一把拽住他的腳踝,就将人飛速拽了回去。
在王涵看來這次無疑是徹底激怒了紅眼怪,他想也沒想,情急之下,隻能将面具朝它頭上砸去。
可王涵的力量在面對非人類來說還是太過弱小,那紅眼睛僅僅是揮臂将王涵的手打開。
随之而來的是咔嚓一聲,面具飛出去的同時,王涵的手臂上像是撞了一噸水泥,骨頭瞬間斷了幾節,無力的垂在一旁。
緊接着另一條手臂也被紅眼睛給反扭到背部,王涵心想完了,自己的另一條胳膊恐怕也保不住了,如此一來,他還能招架住幾次。
王涵有些絕望,可老天爺似乎總能對他網開一面,絕處逢生這種事,王涵也沒想到自己能在不到一天的時間裡就體驗三次。
空蕩蕩的大殿裡,老秦那些人應該早就逃跑了才對,棺材外竟突然傳出了動靜,齒輪旋轉的聲音從上方響起,就連紅眼睛也不由自主得松開了王涵,擡頭望向棺材頂部。
随着轉動聲戛然而止,嚴絲合縫的棺蓋,被猛的踹開,迎面而來的是刺眼的光亮,王涵被光照的隻能看見一片白色。
就在他短暫眩暈的時候,不知又從哪裡伸來了一隻手,一把環在他的腰間,輕而易舉地就将他從僵屍的口下給撈了出來。
等王涵視覺恢複正常,身旁已經傳來了棺蓋合上的巨響,顯然是救他出來的那個人已經成功将僵屍封印在裡面。
整個過程順利的好比囊中取物,王涵有點發懵,但更是驚訝,卧槽!這是哪來的大佬竟然這麼牛逼,他甚至沒有聽到任何打鬥的聲音,就把紅眼怪給治住了。
王涵腦袋裡浮現出聊齋裡貌若鐘馗的燕赤霞,亦或是黃袍加身的林天師形象,沒想等他擡頭看去,卻沒有一條特征能對上。
距他不過幾米的地方,站着一個長相清豔脫俗、身着破衣也不顯狼狽的男人——那個本應躺在墓道等他去救的蕭允,正打着一個手電,面無表情的垂眼看着他。
沒想到再次重逢竟然是這種情況,王涵也一時語噎,許多想問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最後隻幹巴巴的說道:“你是什麼時候醒……”
可王涵話還沒說完,蕭允就出聲打斷了他:“傷口止血。”
一卷繃帶被扔到懷裡,王涵愣神,拿起一看,這不是那些盜墓賊的物資嗎?又看向蕭允身後的背包,看來是收獲不少。
王涵呆呆地捏了捏繃帶,他是該說謝謝嗎?但看着了不動如山、一臉冷漠的蕭允,竟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幕十分的眼熟。
好像不久前他還在吃瓜,老秦對他那些手下是多麼的冷血無情,此時王涵竟有一種位置互換的錯覺。
本來見到醒着,能說話,像正常人一樣活動的蕭允,王涵還有點情緒暴發,腦子裡還充斥着各種疑問,這下倒好都彙聚成了,去他媽的,老子全身就隻有一手一腳能活動了,要他怎麼止血,用嘴纏嗎?
那盜墓賊受傷還有同夥幫忙,而他呢!某個人像尊神像一樣,除給他施舍了一卷繃帶,現在竟然直接轉身又去倒騰那口棺材去了。
想來想去,害他這麼倒黴的罪魁禍首到底是誰,新仇舊恨的累積,這一刻在王涵心裡已經快到了火山噴發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