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涵有些驚訝,他初來乍到,竟然有鬼要找自己,這還真是稀奇,也不知道這鬼是誰,是敵是友,又是什麼目的,要不還是别見了。
王涵安全起見,當場就拒絕了與陌生鬼見面的邀請,轉頭就往外走,可剛剛還在他身後的鬼管事,像是使用了什麼鬼打牆的能力,他每走一步,那張鬼臉就出現在他面前,還一臉委屈地說道:
“還請貴客留步,小的也是沒辦法才出次下策,小的今天就是魂飛魄散,也不敢放您出去呀!再說您打傷、打殘小的是要坐牢的,皇子犯法也要與庶民同罪的。”
王涵走了半天連這茶樓的門坎都沒能邁出去,但聽到那句打傷、打殘就可以坐牢,他突然來了點興趣,好像也不是不行,他正愁不知道那牢房在什麼地方呢!
王涵比了比自己沙包大的拳頭,又看了看那張瘦骨嶙峋的鬼臉,竟然覺得要是一拳打上去,吃虧的好像是自己。
鬼管事見他那架勢,還以為這老王八蛋真要揍自己,他雖然話放的厲害,但實際上是個腳軟的慫蛋,至少比王涵慫得更快,撤了幻術,跪在地上抱着王涵的大腿,就要疼哭流涕。
王涵:“……”他對這種龜孫耍賴大法,心裡已經有陰影了,恨不得一腳把人給踹開,可當他準備下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竟然使不出力來。
雙腿像是被什麼給捆住了似的,王涵知道肯定又是這賴皮管事耍的花招,可是他連步子都邁不開,更不要說一腳把鬼踹飛了。
那鬼管事本意隻是為了拖延時間,沒想到自己這招竟然真的有用,難道自己的修為在不知不覺中有了進展,都能壓過這種修煉了幾千年的老鬼,為了完成任務,他也顧不得太多,忙着給王涵的雙手也用上了這捆仙術。
王涵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竟然連手也被控制了行動,整個人就像是被釘在了一張無形的牆上,看着那鬼管事還跪在地上裝可憐,自己竟然還真就拿他沒辦法。
他被這無賴氣的不行,無論是蕭允還是這些小鬼,一個法術就能把自己拿捏死死的,他實在是太弱了,在這些奇門異術、百鬼衆魅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王涵眼看着這鬼管事想趁自己無法動彈,将他給擡走,這種無力感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為什麼自己卻沒有任何的長進,難道他還能期望蕭允會像上一次一樣在危急關頭前來救他,又時時刻刻都能護他平安,但王涵卻很清楚,這種想法它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況且這次蕭允一進到月城來,就把他扔到一邊自生自滅,自己跑去做什麼單線任務,王涵也一概不知,怎麼!有空盼着這蕭蜘蛛良心發現,腳踏七色彩雲,來當回英雄,還不如想辦法自己救自己,但作為一個普通人他面對現在這種情況到底應該怎麼做才好……
等等,普通人,王涵好像發現了什麼華點,現在自己這個脫離肉/體狀态,似乎也不能稱之為普通人,而且就算他隻是一個普通人的靈魂,他現在應該也能做到很多之前完全不能想象的事才對,為什麼要用往常的觀念來限制自己,他們能行的,為什麼他王涵不行。
還沒想到什麼實質性的辦法,但突受靈感啟發的王涵,眼中都燃燒起了一片熾熱,現在他隻是一個輕飄飄的靈魂,努力一點至少是可以飛起來吧!大不了就是帶着這不能動的手腳一起飛。
雖然在月城逛了這麼久,他遇見的鬼最多也就是飄着走,沒有一個用飛行來代替步行的,但别的鬼不能做到的,沒理由自己也做不到呀!
王涵鼓足了勇氣,想着剛才他在那鬼群中鬼擠鬼,幾乎被擠到半空中的感覺,那一刻他是真的覺得自己能飛起來,而且這種感覺竟然莫名的熟悉。
王涵試着去集中注意力,運作肢體間所有的力量,他說能飛,自己就一定能飛起來,直沖雲霄,一擊擊破這鬼管事的控制。
王涵想象着自己該如何憑空飛起來,卻沒注意到自己腰間的金印的光澤突然都變亮了不少,好似洗淨了歲月的痕迹,變得流光溢彩,就連他額上的青蓮金紋也都浮現了出來。
鬼管事,似乎也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太對勁,鼻間飄來了一陣特别的清香,他甚至無法具體地描述這是什麼樣香味,但他隻是吸入了一點點,整個靈魂仿佛都充滿了靈氣,他百年都沒精進的修為都在不知不覺間有了突破,這難道是……
鬼管事的腦袋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僵硬在原地,他難以置信地擡起頭,想要看清這個被他原地定住卻突然飄浮起來的老鬼,正當他以為自己是見到了……
一個巨大的黑色龍頭卻占據了他的視線,應龍的身子緊緊地纏繞在王涵的身上,卻隻有管事能瞧見,那一雙血色龍眼,如弩箭般銳利而閃爍着鋒芒,盯得鬼管事魂驚魄惕,龍嘴微微一哼,如呼吸吐納出的龍息吹在他削瘦的臉上,管事卻覺得自己仿佛一葉幹萎的紅楓遇風燥燃,自焚而亡。
鬼管事的神魂突然受到了極大的震蕩,變得非常不穩定,好不容易提升的修為,又有了消散的迹象,像是又死了一次般。他抽搐着全身,哪裡還有餘力去攔住王涵的去路,連滾帶爬地像發瘋了似的,全力奔向了外面。
這一幕王涵是看得莫名其妙,這鬼怎麼突然就瘋了,難道是剛才自己豪情壯志,外露的王霸之氣,把這鬼給吓傻了。
雖然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但一點也不妨礙王涵小小地拾回了一些自信,想當年他王涵乃是帥過曆屆系草的長大财子,打遍各區無敵手的仙鶤過江龍,可謂是文武雙全,鋒芒畢露。
雖然有些誇張的成分,但旳确沒人能想到,當初那麼高傲自戀的一個人,竟然也有淪為别人舔狗的一天,還在一個小破超裡龜縮了四年,至此江湖上再無王者傳說。
王涵嘴角裂出了個微笑,這一趟他除了要救出劉二陽,勢必還要找到一個修習法術的方法,他就不信了,總有一天自己不光能肉身飛天,斬妖除魔,還能幹得過蕭允,到時候一定要讓蕭允也體會一下,那種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感覺。
王涵就差放肆地大笑出聲,卻始終沒有注意到在他看不見的視野裡,自己身上纏繞着一條巨大的黑龍,他扯着長長的身子,一圈圈地纏在王涵身上。
黑龍瞥了一眼這人那張笑的快合不攏的嘴,微眯着眼,又纏緊了許多,巨大的腦袋像條圍脖一樣悠閑地挂在王涵的脖子上,時不時地還吐出信子,“幹涉”兩下王涵的視線,這作态簡直像極了已經消失許久的某人。
王涵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些氣緊,像是有什麼東西勒在他脖子上似的,不過還沒等他找明原因這種感覺又奇妙的消失了。
他有些想不明白一個不需要呼吸的靈魂怎麼會出現氣緊的狀态,難道是他的肉身出事了,考慮到這種情況也不是不可能,但蕭允不是也大膽放心地把肉身給丢那了嗎,應該沒有問題吧?
王涵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但現在說什麼也遲了,他總不可能大老遠的跑過去,再回來救劉二陽,這樣時間很有可能就不夠了。自己沒考慮周全也就算了,希望蕭允能比他靠譜點,兩人的肉身挨那麼近,真要有什麼事情發生蕭允不會見死不救吧?
王涵搖了搖腦袋讓自己不要多想,現在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早點找到劉二陽,兩人都早點回到陽世,就什麼後顧之憂都沒有了。
不過這一陣鬧劇過後,他又該向誰去打聽這監獄的位置,要是随便在大街上找個鬼,又會不會因此引起不必要的疑心,覺得自己要去劫獄什麼的。
王涵還是把事情想得太過容易,但沒料到的是去監獄的路已經自己找上了門來。
幾個紅衣皂靴的衙差,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指着王涵的鼻子問道:“你就是剛才那個把張管事給弄得神魂錯亂的鬼。”
王涵有些無語,還沒來得急辯駁,又有個小二從旁邊站了出來,指證道:
“就是他,就是他,小的親眼看見就是這老鬼不知給張管事施了什麼邪術,張管事,又是對他哭訴,又是對他下跪的,竟然還被逼到了神魂錯亂,官差大人,您說這是多麼的天理難容,喪心病狂,蔑視律法,可憐的張管事,這神魂受到的傷害,怕是得再修養上百年才能恢複。”
王涵不知道這又是哪裡冒出來的衙差和目擊證人,分明是那張管事圖謀不軌,道德綁架,還想強迫他去見什麼陌生鬼,這張管事突然發瘋,神魂錯亂,說不定就是虧心事做多了,遭了報應。
這衙差也完全不給王涵辯解的機會,竟然直接相信了那小二的讒言,一個發着金光的鎖魂鍊飛出,直接将王涵給捆了個嚴實。
而王涵也不知到自己怎麼不能像上次掙脫張管事的控制一樣,掙脫這個鎖鍊,而他身上的黑龍,也隻是在他脖子上遊轉了兩下,便合上了眼睛,像是入定了一般,一點沒有要幫助王涵逃脫的意思。
王涵本來還想着如何掙脫這鎖鍊,沒想到押送他的衙差說道:“最近事情也太多了,月城越來越不太平了,不然直接把這老鬼送到牢裡關幾天,反正知府大人也沒空搭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