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小學畢業以後,王涵再一次體會到了作為一個文盲是什麼樣的感覺,這天書一樣的東西不僅諷刺了他高材生的身份,挑戰了他的認知,同時還提醒了他,早就該料到蕭允這麼容易就松口的事情哪有這麼簡單。
王涵默不作聲地将書放了回去,轉臉便說道:“果然,書這種東西還是和我不搭,要不還是換别的吧,我看那把唐刀也挺不錯的。”
說着他手便摸上了一把他早就眼饞很久的唐刀,先不說是不是什麼有特殊作用的,法器,這刀光看外表就知道就是件精品,刀鞘通體銀白鱗紋,觸手溫涼如玉,可怎麼會這麼重!唐刀好像被千斤墜附體了般,王涵耳紅面赤,使盡渾身解數,竟然連刀柄都提不起來,更别說拔刃了。
而如此丢人的時候,蕭允竟然還不忘雪上加霜道:“還是用那把'降魔'刀吧!這屋裡其它的東西恐怕都不适合。”
之前被王涵用來開玩笑諷刺蕭允的“水果刀”如今成了回旋镖 ,還成功的紮傷了他自己。
王涵:“……”就那把連管制刀具都算不上,還不如背兩把菜刀,輕身上陣的玩意兒,确定是用來防身,不是來搞笑的,老子剔牙的鋼絲都比他實用,不過看在那刀鞘上還鑲了幾顆品質不錯的寶石份上,蕭允都執意要給了,那他還是勉為其難的收下吧!不過絕對不是作為幫忙的報酬。
雖然對比起王涵之前想要的東西,直接提錢怎麼算也是虧大了,可惜他的計劃三番兩次地出意外,多到他都懷疑是不是這大黑蛇看他不爽故意整他,但事到如今,王涵既然都肯舍命深入龍潭虎穴了,這口飯說什麼他也得恰,他拿出手機,調到計算器,一陣風速加減乘除,最後得出的結果往黑蛇面前一亮。
“就這個數,外加這套房子的所有權,至于這把短刀可是你自己要塞給我的,不算在交易内啊!如果沒有異議,現在就把字給簽了吧。”
王涵一邊說着,一邊拟出一份協議,墨還沒幹透,便遞到了蕭允面前。
他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顯然是早就做好了準備,即便對面的黑蛇沒有眉毛,但王涵還是看見他做了個标準挑眉的動作,不過在這個冷到讓人不想多待的地方并沒有發生炮火紛飛的唇槍舌戰。
不過眨眼的片刻,遊雲驚龍的蕭允二字已經出現在王涵随便扯來的那張紙上。
我去還真簽了啊,王涵原本隻是想寫個離譜的數字,借此打臉蕭允,先爽一爽,過過瘾的,根本沒指望他會答應,此時王涵卻隻能在心裡暗罵道,看來蕭允這頭肥羊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有錢呀!難怪這家夥畢業後,隻偶爾接顧問的活,平時都在縮在家裡整天琴歌酒賦,吟詩作畫。
王涵當初還天真地想着同居後有自己掙錢養家,蕭仙男隻需要安心待在家裡當他的繞指柔,即随了這人的心意,還不會在外面給他招蜂引蝶,這不挺好。
可現在看來,這人哪裡是個安分守己的主,他不上班,純粹是家裡有礦,要是王涵提前知道就在自己代碼都敲爆了,就為了提早置辦他倆愛的暖巢的時候,蕭允這個禍害不僅騙了他,還在背後密謀偷他老家,想到自己為買房存的那一根根小黃魚,他就悔不當初。
而就在剛才王涵的人生又多件令他後悔至極的決定,還是他低估了蕭允這禍害的财力,他就應該再狠心一點,在那數字的後面再加兩個零的,可惜為時已晚。
王涵從愣神到咬牙切齒,雖然生氣,但他不至于和錢過不去,自己到成了扭扭捏捏半天的那個,王涵自我催眠道,隻是為了錢,隻是為了錢,又不是真好奇蕭允那些破事,什麼活還不是幹,損失這麼多,又看不懂秘籍,總得讓他回回血吧。
一把收起那張寫在破紙上的協議,王涵氣急起身差點被衣襟絆倒,恍神許久的人,這才注意到自己還穿着那身怪異、瘆人的喜袍,而比起從蕭允手裡弄回房子他似乎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沒辦。
“話說既然都要合作了,你是不是該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
王涵提起衣擺,一腳踏在塌上,還振了振那兩隻鮮紅刺眼的衣袖,他行為舉止都帶着故作的豪邁,但表情卻有些控制不住的扭曲,雖然就初步看來,蕭允和那紅眼怪大概不是一夥的,但想到這家夥有出賣他的可能,而自己卻為了眼前的利益,如此輕易便放下心中的芥蒂,這樣會不會太草率了點。
畢竟隻要出賣過一次就有第二次,雖然他和這家夥也算是有過同生死共甘患難的經曆,但誰知道蕭允又有幾分值得他信任。
如果實際情況比他想得還要糟糕,他還該不該繼續這筆交易,王涵早就忘了自己原來的意圖,思維已經完全飄到了信任危機上,但對面的蕭允卻突然語出驚人道:“或許你應該知道,在儀式結束的那一刻起,你名義上已經是肅靈道君的夫人了,這些不過是正式流程的其中一項罷了。”
被蕭允的話雷到仿佛真的被五雷轟頂般的王涵,什麼夫人!什麼夫人!難道與他想的一樣,蕭允這天殺的混蛋,還真把他給賣了?雖然早就猜到了結果,但真正聽到時,還是讓人難以接受,可惡!即便是再在那串數字背後多添上十個零,也無法平複他此時的心情。
心髒咚咚地劇烈震動,像是要爆炸了般,眼前的黑蛇都好像長出了兩個腦袋,在撕咬他嗡鳴的雙耳,就連他腦子的綠燈泡此時也急地在裡面橫沖直撞。
王涵怒發沖冠,撸起袖子,就想掀桌子大幹一場,可一旁的大黑蛇卻像是沒有看到這人快要發飙的樣子般,繼續得寸進尺道:“所以,你以後不能再這樣毛毛躁躁的了,在外人面前這樣非常有損形象。”
還敢對他指手畫腳,當自己是皇後在訓斥後宮的嫔妃嗎?王涵毫不誇張,火藥味已經充斥在自己整個胃裡,隻要張嘴一口就能噴死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不過動嘴哪有動手來得爽、狠、快,他頓時想也不想,也不顧會不會被亂咬一通了,回手一掏便朝大黑蛇的七寸捏去。
想來蕭允也沒料到王涵竟然這麼膽大包天,越說他越是胡作非為 ,還沒等他意識到這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平時掌控一切的人,也難得有了疏忽,竟然還真就被王涵給逮住了半截尾巴。
“呵呵!”也有你落在我手裡的一天,王涵狂笑着,正想拉着這蛇皮筋搖幾下花繩,再像彈弓一樣發射出去,可随即他便發現手裡那種冰涼滑膩的感覺突然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腰間被什麼東西一勾,随即雙腳離地,整個人都被摔回了軟榻上。
慌亂之中,王涵頭足倒置,感覺旋了幾個圈,才落了下來,等他扶着自己眩暈的腦袋擡眼看去,隻看到一道一晃而過的黑影,身體很快又被按了回來,再次看清面前那道身影時,蕭允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回了人形,他穿着之前那身黑袍,幾乎整個人都壓在王涵身上,冰冷的手指像蛇信一樣,滑到王涵的額頭上,磨着上面那已經被滲透成暗紅的蓮紋。
可無法動彈又一次被制的死死的王涵,隻能瞪眼看着蕭允皺眉好似懊惱的樣子,但同時他又敏銳地發現了那人嘴角有些不同尋常微微上揚的角度,除了一時的生氣,其中分明還夾雜着一絲掩蓋不住的舒暢、滿意,直覺告訴王涵蕭允這狀态有些不正常,之前還他無法從那張蛇臉上分辨出那些細微的情緒,可現在王涵可以肯定,這家夥一定是幹了什麼他難以想象的壞事。
蕭允看着王涵那一臉不服管教的樣子,有點挑戰他的耐心,可有時候用力過猛倒是會起反作用,還不如小火慢炖,一點點吊着,不過有件事他必須得提醒一下:“雖然不知道你這腦袋瓜子裡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但在出發之前你得先去替我見幾個人,記得你可是我蕭允上表天地的結發夫人,到時候可别再胡說八道失了顔面。”
被某人按着嘴唇,無法發表意見的王涵,大鼓着眼睛,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可等嘴上的力道一松,他能再張嘴時,蕭允已經變成了黑蛇,正軟趴趴地躺在他懷裡,一副熟睡的樣子。
“草泥馬地,蕭允你起來給老子交代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什他媽的結發夫人,老子什麼時候和你結婚了,還上表天地,草,你怎麼不還下地府呢!”
王涵抓着大黑蛇,歇斯底裡地吼道,可昏迷中的黑蛇卻像夢魇般扭了扭,隻是又換了舒服的姿勢用尾巴緊了緊這人的細腰,并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