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半天,反而還越纏越緊了,再來兩下怕是腰都要被勒成兩截,折騰半天竟然就隻是在折磨自己。
王涵用盡各種方法都沒能把大黑蛇從自己身上揪下去,他有氣無力地癱在軟榻上,不僅折騰了一身的熱汗,腦子還亂得像一團漿糊。
卧槽!按照原來的思路,他不是被蕭允這見風倒的損貨出賣給那紅眼怪當祭品小老婆了嗎?之前王涵打死都不願意回憶那些細節,就怕會回想起什麼令人膽寒、惡心的事,可怎麼到蕭允嘴裡,自己還成他的結發夫……呸!丈夫了。
不僅如此,這人回過頭來還指指點點、各種挑剔,一條小氣吧啦的無腳蛇還敢給他立夫綱,王涵氣得差點吐血,拳頭捏得咯咯直響 ,先不管蕭允說得是不是真的,這态度簡直可惡至極,以前那個傲世輕物,連紙片人都不如的木頭人機到底是誰!像結發夫妻這種一世一雙人的概念會出現在蕭允的腦子裡那才是奇迹。
與其讓這人亂碼一樣的言行舉止來颠覆自己的認知,還不如考慮這件事背後其實另有隐情,但就算是情勢所逼,總不可能那紅眼怪的愛好就是當紅娘,用刀抵着脖子逼他這樣做的吧!
至于蕭允是不是自願的,這完全不在王涵的考慮範圍内,自然也沒把結發夫妻那套玩笑般的說辭當回事,說不定就是這人閑得蛋疼又瞎幾把胡扯,想借此轉移注意力,但就憑蕭允幾句話能唬得着誰!自己逍遙自在了好幾年,又不是腦袋抽風,同這種動不動就消失的家夥攪在一起,和結婚即喪偶有什麼區别,再說兩個大男人結婚合法嗎!
王涵對此不屑一顧,可他嘴再硬也沒有能啃動蕭允這根陳年老法棍,真較起勁來還是功力尚淺,畢竟裝死這可一直都是某人的強項。
一想到自己又在做無用功,王涵的狀态就有些遊離在瘋狂的邊緣,特别是當他注意力重新回到那件婚服上時,整個人就像隻被踩中尾巴的野貓……踏馬的!他甯願裸奔也不想再穿着這神踏馬喜服,就是給他打包個麻布口袋也沒這麼滑稽、可笑。
幾乎是想着王涵便這樣做了,待他一路狂奔到浴室去,衣服丢的東一件、西一件,人早就脫了個精光,至于要借用蕭允家浴室這事,王涵都能身心坦蕩到在别人家裡遛鳥了,哪還有之前那種别扭的情緒,就算有也早已被鈔能力治的服服帖帖。
兩人好歹也算是暫時達成了協議,他王涵就是光腚叉腰,同樣底氣十足,像是領導視察般,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推門走了進去。
等看到門後與屋外風格截然相反極其奢華的布置,王領導滿意地點了點頭,自己的記憶果然沒有出錯,雖然蕭允這屋裡的布置貫徹了高雅二字,高到全屋連個竈台都沒有,但就在這樣一個沒有半點生活氣息的地方卻有着一個非常現代化的恒溫浴池。
這說明什麼!說明,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蕭仙男,也從來不會在物質上虧待自己,一個浴池比原來的房間還大,竟然還是自帶沖浪按摩功能的那種。
王涵嘴上不說,其實早就眼饞很久了,以前總覺得這種涉及隐私的地方太早越界會顯得有些猴急,可如今他才不考慮那麼多,他是吃飽撐着了嗎!裝什麼假正經,他會在意蕭允怎麼想!别說雁過拔毛,借着這次機會他可不會手下留情,得把大黑蛇那一身的鱗片都給薅秃了不可。
至少不用再跑到公共澡堂去丢人現眼,王涵嘴上罵罵咧咧,火氣倒是消了大半,他放好水,一刻沒猶豫就朝池子裡紮了進去,等溫暖的熱水沒過全身,壞心情終于一掃而光,大腦難得放空,也不知道是這浴池太過寬敞,還是心情舒暢的緣故,這種舒服放松的感覺就像是在天際遊蕩,被雲朵撫摸,讓人忍不住長歎,忘乎所以,甚至忽略了周圍的一切。
水霧彌漫的浴池邊上,立着一面銅鏡,鏡中正倒映着男人此時的模樣,王涵懶洋洋地依着扶手,濕潤的發絲乖乖地服帖在兩側,他雙目無神,臉色極其蒼白,嘴上的傷口像是被揉虐了好一陣,而那條罪魁禍首卻像根漆黑的鐵鍊,一直從大腿根纏到了脖子,脆弱的皮膚上更是除了勒痕便是咬傷,一眼望去鏡中的人影活像個長年受鞭撻之刑,囚禁在水中的囚犯,可目及細微之處卻甚是……香豔、獵奇,即使本人見了也會羞于直視。
果然不過是不經意間地一瞥,王涵就被自己那不人不鬼的形象給驚了好大一跳,而妖豔、妩媚這些詞更是摧毀了他以往對自我的認知,他那英勇偉岸的身影啊!陽剛之氣碎了一地,王涵甚至懷疑是自己看花了眼,可鏡子裡的人也跟着吃驚地張大了嘴,特别是眼中那一晃而過的茫然,傻裡傻氣的,一看就特别好騙,王涵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管理竟然這麼差,就是不想承認也難,這種感覺,“噩夢”似乎又有重演的趨勢……
更糟糕的是,他赤身裸/體,此時還不止他一個人,甚至不用扭頭就能看到蕭允那造型獨特的三角腦袋,某些人就算是根沒有意識的麻繩,但存在感依然很強,強到,王涵恨不得自插雙眼,化身鴕鳥,直接潛進水裡,大有再也不出來的沖動。
可以往水性尚可的人,連三秒都沒待夠,便冒着氣泡、蹬着腳像個旱鴨子一樣撲騰着從裡面鑽了出來。
“呸呸!”王涵面目扭曲地錘着自己的胸膛,吐出幾口水來,又看了看不知何時滿池飄着的粉色閃粉詭異液體,他臉就更綠了,幾乎是邊吐邊捋着舌頭。
瑪德!這水是什麼時候變成這幅鬼樣子的了,還這麼香,不會有毒吧,怎麼之前都沒注意到,他可不記得自己有往裡面加過任何東西,該不會又是蕭允搞的鬼?
當王涵懷疑地看去,不出所料,那不知何時出現的粉色懸液正是從蕭允身上流出來的,整條尾巴都像是塗上了厚厚一層指甲油,還粉嘟嘟、布靈布靈的,王涵先是一呆,緊跟着便是頭皮發麻,真是見了鬼了蕭允這是做蛇也不能放棄他仙男的稱号,這該不會又是他給自己弄得新形象吧!
對于蕭允那可能潛藏多年的少女心,王涵表示極為震撼,但盡管一邊是千萬個嫌棄,一邊手指卻不聽使喚地戳了戳那條正在那散發着粉色柔光的“黑”蛇,如此奇怪的現象都讓王涵開始懷疑蕭允這家夥是不是真的有病,而且已經病到,要嗝屁回他的外星老家了。
剛這樣想着,手指上那堅硬的觸感突然變得有些過分柔軟,還有什麼滑滑的東西從指縫間溜了出去,在眼前一晃而過。
那是什麼?雖然難以置信,但答案好像隻有一個,王涵手指都有些微顫,待他緩緩挪開,看着鱗片之間,那非常顯眼粉嫩凹陷的一塊。
王涵:“……”他剛才有那麼使勁嗎?這東西說掉就掉!難道他的手指已經成金剛杵了嗎!完了,完了,蕭允這家夥不會真出什麼問題了吧!王涵心虛外加狂冒冷汗,腦袋本來就有些宕機的人,手上卻下意識地撈起鱗片想給拼回去,但這也是于事無補。
等王涵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幹了什麼,爪子一抖,嘩啦啦的一陣水花被激起如同多米骨牌的坍塌,毛骨悚然的聲音像是進入了BOSS攻擊範圍的恐怖配樂,他滿頭大汗地看着蛇尾巴上,那個極具抽象藝術的手印,這形狀,這尴尬的地方,王涵已經克制不住在他腦補到光屁股的蕭允被自己抽了好幾個紅巴掌。
這一切都是意外,是意外,這要放往常,王涵是做夢,夢到了都會笑醒的程度,可真當這一刻在現實來臨時,他怎麼覺得自己脖子周圍有些涼飕飕的。
王涵頓時心裡一個激靈,腦補過過瘾也就算了,這要真是被蕭允發現了,那還不得把他皮都給扒了,他幾下從池子裡爬了起來,又拽着那節尾巴好一頓研究,但除了他那一記蘊含着二十幾年搓灰經驗才修煉到的如來神掌,就是翻遍了整條蛇也沒看見有什麼傷口。
更别說這整個過程蕭允一點動靜都沒有,呼吸正常、神情放松,說是十分享受此時的狀态也毫不為過,王涵沒養過爬寵,很難判斷這是不是屬于正常現象,可蕭允這家夥本身就不能用常理來判斷,總不可能帶他去寵物醫院吧?
抱着小心謹慎的态度,王涵這澡是不敢再繼續洗下去了,他隻能拿起浴巾随便給自己擦拭了幾下,還要收拾這一池子的鱗片。
不就洗個澡,浴室卻淩亂地像是個海鮮市場,等王涵勞心費力收拾完這一池的狼藉,疲憊地從浴室裡挪出來時,站在空無一人的環境裡,腰間的浴巾再也掩飾不了它的單薄,哪裡還有之前的意氣風發,這種空虛的感覺讓王涵覺得自己就像個山頂洞人,竟然還得多虧蕭仙男的特别贊助,才堪堪遮住了關鍵部位。
事到如今,那跨别許久的記憶終于在腦中浮現了出來,王涵這才想起他那些在劉二陽家中陣亡的家當,自己竟然落魄到連一件換洗的衣物都沒有,王涵的表情有些僵硬,可這并不妨礙他立即掉頭從蕭允的衣櫥裡收刮幾件。
但就算他能如此厚着臉皮地自我催眠,當看到滿櫃的長袖長褲,還是懼怕地後退了一步,沒有蕭允這種天然制冷功能,王涵還在猶豫自己是該被當成人猿泰山罵上幾句流氓,還是裹成粽子活活熱死,可背後緊閉的窗戶突然吱呀一聲開了,一陣涼飕飕的風從空蕩蕩的□□穿來,這身心俱涼的感覺比塗了清涼油還要刺激,王涵身子一僵,頓時也不挑剔了,幾下套好,拉好拉鍊,再扭頭一看。
這大晚上刮的什麼陰風,不會是要下雨了吧?王涵靠近窗口,朝外張望了幾下,沒有尋到任何可疑的迹象,可心裡卻始終沒落得個安甯。
要不是最近怪事太多,王涵都覺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了,他關好窗戶,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人已經很是疲倦了,但暴雨将近,一樓的防水還夠他忙活。
王涵轉身正要朝樓梯走去,砰的一聲,剛剛關上的窗戶再次被撞開,一股狂風挾夾着雨水沖了進來,吹得王涵一路朝後退去,直到跌坐在軟榻邊。什麼時候長雲也會刮這麼大的風了?他連忙起身,但根本來不及将窗戶再次關上,手裡卻突然有種毛茸茸的觸感,緊接着什麼東西一下就将他彈了開來。
卧槽,即便什麼都還沒看着,王涵也心知大事不妙,什麼東西?連蕭允的盤絲洞也敢闖,該不會是之前那些家夥追來了吧?符呢?之前在古墓幻境裡用的那種符咒呢!他要是蕭允還不得把這屋裡每個縫隙都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