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裡倒映着破碎的月光。
清濃正要威脅他,卻不想懷中這人先開口:“夫君,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呀?”
往日妩媚的丹鳳眼微微瞪大,連腳下的動作都慢了半分,不過清濃反應很快,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歇下。他撥開連溪垂在雙頰的秀發,低低笑了兩聲,“你叫我什麼?”
“夫君呀,怎麼了?”懷中的莊主夫人十分不解,見清濃沒反應,眸中逐漸盈滿了星星點點,還用白皙柔軟的臉頰主動蹭了蹭他的手,軟軟開口,“夫君~”
清濃眯起丹鳳眼,細細觀察着連溪的表情,直到看得連溪面露不解,才慢條斯理收回來。
“莊主夫人在玩什麼把戲?”
“什麼莊主夫人?”懷中美人懵懵地反問道。
清濃換了一種問法:“你怎麼認出我是你夫君的?”
“不知道。”連溪癡癡地對上清濃的雙眼,秀麗的雙頰彌漫上紅暈。清濃隻聽得對方甜膩軟糯的嗓音,“睜眼看到夫君的那一刻,連溪就知道你是我夫君。”
連溪。
倒是個好名字。
清濃這下反應過來美人認知有問題,不過還得試探一下,萬一小美人扮豬吃老虎,可不能被他坑了呀。算算時間,岐月沉應該發現自家夫人不見了,怕不是在鉚足勁追過來。
清濃一邊替連溪理理碎發,一邊腦瓜子飛速運轉。下一刻,他就把連溪抱起來,故意給岐月沉留下痕迹,朝東邊疾馳而去。
此刻,勾月山莊的莊主大人陰沉地盯着空無一人的床榻,他俯身用手一摸,塌上殘留的餘溫告訴他賊人才離開不久。
眸底是黑沉的深淵,殺意如漩渦般翻湧,岐月沉一言未發,卻生生揉碎了沒用的床榻。
感受着身體内蠱蟲的動靜,很快,他就鎖定了對方的大緻方向。
跪在院子裡的一衆暗衛心一驚,紛紛垂着頭不敢動作。
岐月沉周身蘊含着極度危險的信号,雙眼猩紅,宛如一頭出籠的野獸,要将獵物撕成碎片。他雙眼緊盯清濃的方向,狠戾到大笑出聲:“很好,敢來偷本莊主的人。”
暗衛們心驚膽戰,岐月沉陰恻恻地笑着,身影在刹那間出現到了百裡之外。
他倒要看看,是哪個急着投胎的小子。
與暴怒的岐月沉相反,清濃正優哉遊哉地逗弄着連溪。
“小蓮花,跟着夫君會覺得辛苦嗎?”
明明是才見面的陌生人,甚至連臉都沒看見,懵懂的美人卻主動投懷送抱,清亮的雙眸隻裝下那張戴着面具的臉。
“隻要跟着夫君,什麼也不辛苦。”連溪伸出雙臂,柔柔地搭在采花賊人的肩上,他也不好奇夫君為什麼戴着面具,還抱着他來到懸崖邊。
他對自己的夫君最是信任。
清濃把連溪的頭按在自己胸前,面具下的臉笑得意味深長。
套了半天的話,清濃發現美人的小腦袋瓜子有些不好使。也不是蠢,就是多了很多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與對方甜甜蜜蜜的過往。
難道這些過往是他與岐月沉的?
清濃的表情霎時間像吃了屎一樣皺成一團,他才不相信岐月沉那家夥能這麼溫柔。
以殘暴出名的勾月山莊,每任莊主都是經過腥風血雨的厮殺才能當上的,更别提這一任的岐月沉,他的狠戾到什麼程度呢?
幾乎讓人聞風喪膽。
這樣的人能讓自己有軟肋嗎?想想都不可能。
可惜了小美人,被當做小寵物養在身邊,怕不是活得戰戰兢兢,随時都要擔心自己身首異處。
不過現在跟了他,這處境就不一樣了。
清濃伸出手摩挲着連溪柔嫩的臉頰,心頭興奮十足。這可是岐月沉藏起來的人,現在被他攬在懷裡任他動作,強烈的惡意讓他笑眯了眼。
遠處有呼嘯的風聲傳來,清濃知道岐月沉追上來了。
他不慌不忙地攬着連溪站到懸崖邊,沖一身煞氣的莊主大人揮手一笑:“岐莊主,别來無恙呀?”
岐月沉卻沒理他,雙眼直勾勾地盯着連溪,見他依賴地趴在清濃懷裡,雙眼霎時間充滿怒氣。
一路上他把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沒想到是最壞的結果。
今晚正好是月初,在蠱蟲的作用下,連溪的記憶會定時清零。
他睜眼看到的第一人,會成為他最愛的人!
該死的賤人,竟然敢動他岐月沉的人!
岐月沉沒有功夫廢話,直接動手搶人。
誰知清濃故意往崖邊靠去,坎坷的石頭讓連溪崴倒在他身上,發出小聲的驚呼。正好他回頭,看見了如厲鬼索命的岐月沉,害怕得直哆嗦:“夫君,那,那是誰?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