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當天夜裡另外兩個人沒來,不然以連溪此時的精神無法應付,吃飽喝足後,他隻想躺在柔軟的床榻上睡個好覺。
于是他掀開清濃的被子鑽進去,抱着還有溫度的身體閉上了眼睛。
*
殷菏和佩佩是第二天傍晚來拜訪的。
佩佩一向喜歡湊熱鬧,要不是昨天有事耽擱,她早就來清濃的院子逗弄人類了。
跟在旁邊的殷菏陰沉着一張臉,惹得佩佩吐槽道:“最近你怎麼回事,心情這麼差?”
殷菏連眼神都沒分給她半分。
他近日一閉眼就會進入夢境,可惡的幻象一遍遍地給他上演小醫仙死在懷裡的場景,讓他精神緊繃,神經衰弱。
每一次醒來他都會忘記小醫仙的長相,内心深處的缺失讓他躁動不安,有時候會控制不住化作原型,狠狠撕咬自己的鱗片。
殷菏長期都一副陰沉的模樣,卻不知他快到了神經崩塌的邊緣。
佩佩隻覺得他出去一趟後心情就變得不好,連脾氣都乖戾不少。要是以往無聊,她說不定會去挖挖真相,但她現在明顯對這隻人類比較感興趣。
從清濃的院子進去,往裡走了幾步,佩佩眼尖地看到人類守在二師兄身旁。
她走過去打招呼:“嘿,連溪。”
在她眼裡弱得不能再弱的人類轉過頭來驚呼了一聲,連忙起身要過來迎接她們。
誰知剛站起一半,身形就晃悠了一圈,眼看人要倒下,佩佩都打算快步上前扶住,哪知還沒實施就被人捷足先登。
她驚呼:“殷菏!”
殷菏的動作比她還快,輕巧地将人按在懷裡。
佩佩傳音給他:“你不要吃他喔!”
殷菏充耳不聞,他死死地盯着連溪的面容,每一寸都與他的夢境中的小醫仙吻合,甚至颦眉的弧度都是一樣的。
把人按在懷裡時,之前種種的負面情緒都煙消雲散,他忍不住低下頭輕嗅他的味道,隐隐約約的蓮花香沿着他的鼻腔深入肺腑,疏解了他的苦痛。
連溪在被他攬住的時候驚得差點叫出聲來,這可是岐變态!
随着殷菏攬人的力道越來越緊,連溪忍不住露出痛苦面具。
這跟岐變态的習慣一模一樣!
他忍不住痛呼了幾聲。
佩佩回過神來,趕忙上前阻止:“殷菏,腦子壞掉了?”
清濃在一旁幹着急,咬牙切齒地看着吃自家夫人豆腐的死蛇。
殷菏低頭埋在連溪的脖頸處吸人,在佩佩看來他馬上要對人族下手,她也不再猶豫,擡手打了一掌過去,誰知殷菏絲毫不躲避,生生受了那一掌。
被打擾的不爽讓他忍不住化為原型,黑曜石般的尾巴纏繞着連溪,蛇頭上的猩紅雙眼冰冷地注視着佩佩。
佩佩立即叫人,她可不和殷菏對打。
随着小狐狸與佩佩的呼救,月淮君時隔多日再次出現在連溪面前,隻是這一次的情況更嚴重。
月淮君看着幾乎失控的殷菏,眉頭一皺。視線觸及被緊緊纏繞住的連溪,他也不多廢話,擡手施咒強制讓殷菏陷入沉睡。
柔弱的人類仿佛被吓傻了,呆呆地坐在地上,直到月淮君靠近,他才後知後覺地抓住他的衣擺,攥緊的手透露着他的心緒不安。
月淮君能感受人類的害怕,剛蹲下想伸出手安撫他,坐在地上的連溪卻因驚吓過度,倒在他懷中。
佩佩看了看倒地的殷菏的“屍體”,問月淮君:“師父,殷菏突然發狂,這是怎麼了?”
月淮君:“你将剛才發生的事說一遍。”
佩佩言簡意赅地描述了剛才發生的事,坐等月淮君解答。
白衣仙人淡淡地聽完前因後果,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昏迷的連溪身上。
他一邊抱着人類起身,一邊冷眉交待道:“把殷菏帶到寒月潭。”
無論腦子多不清醒,進了寒月潭都得精神十足。
佩佩打算一把将殷菏扛過去,不過她剛靠近,殷菏就猛地睜開雙眼,一尾巴給她抽來。
佩佩連忙閃身。
殷菏喘着粗氣,一下子鎖定了月淮君懷裡的連溪,他内心有道聲音在催促他,要立刻馬上把人搶回來,不然會發生嚴重的事情!
他滑動着蛇身朝月淮君攻擊去,卻被仙人輕而易舉化解。
見一擊不成,他像發了瘋般拼命沖上前。
月淮君皺着眉頭,再次将殷菏擊退,他瞄準蛇身七寸打去,疼得殷菏動彈不得。
倒地的殷菏死死地盯着月淮君懷裡的人類。
“還給……我!”他的聲音嘶啞難聽,像是生生從喉嚨管擠出來的一樣,那雙眼猩紅,交織着暴虐。
月淮君平靜地看着他,仙術在殷菏體内尋找着異樣。
場面一時凝固。
這時,被月淮君抱着的人類悠悠轉醒,外面的月光也撥開雲霧照在他臉上。
所有非人都看見清濃的小夫人愣了下,接着主動攬上月淮君的脖子,甜膩膩地叫了聲……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