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阿青為了更了解連溪,向小姑娘詢問了不少關于人族的消息。
小姑娘在凡間待的日子不多,絞盡腦汁下把話本内容也胡謅上來,什麼狗血三角戀、強取豪奪、人鬼相戀等故事,給阿青打開了新世界。
它喃喃道:“原來人族之間的情感這麼複雜!”
那它的猜測不就有可能實現喽。
不行,它的妻子怎麼能喜歡上别人!
那怎麼辦呢?
啊,有了!
三人一路披荊斬棘來到魔宮門口。
魔宮的侍衛比之前遇到的魔族更成人形,隻三三兩兩地分布在魔宮的角落,對于到達的三人,他們依舊做着自己的事情。
已經被蠱蟲控制的連溪記不得來魔宮的目的,他腦海中隐隐約約有道聲音在告訴他,來到魔宮會有他想要的答案。
是什麼答案?
要見到魔主了才知道。
在他愣神之際,魔族中有侍衛走了過來,詢問了他們的身份,随後帶着幾人前往魔主宮殿。
魔主宮殿是整個魔宮最大的地方,侍衛隻送到門口,就行禮退下。進了魔宮,有輕紗從屋頂墜下,一片片地模糊着幾人的視線。
輕紗後面的正位上,坐着一個人形影子。
“你們找本魔主何事?”
虛無缥缈的聲音在空曠的魔宮形成回音。
這個問題把連溪問住了,他之前來找魔主是為什麼呢?
他隻記得一個名字。
“您是夜燭嗎?”
對方沉默了一瞬,像是在思考。
“夜燭?”他緩緩重複着這兩個字,輕笑了兩聲,“夜燭跟你是什麼關系?”
“應該是很重要的人。”連溪如實回答,不然為什麼除了夫君隻記得這個名字。
空蕩的宮殿霎時間寂靜無聲,小姑娘明顯感覺到氣氛的變化,不禁瑟縮着身子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連溪身側的阿青也被他的回答吸引住,側過頭緊盯着他的面部表情,想從中看出他對那位“夜燭”抱有什麼樣的情感。
連溪還在努力回憶,可夜燭的面容就像在考場上看到熟悉的段落卻隻記得前後文偏偏最重要的内容一樣模糊。
“你可以留在魔宮,慢慢找你想找的人。”
魔主既沒回答是,也沒回答不是。
連溪感覺有些疑惑,魔主似乎與外面的傳言不同,頗通人情。
在弱肉強食的魔域,沒有任何一隻魔是善種。
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行。”
連溪還在思考,身側的阿青就答應了下來。他偏頭不解地看向阿青,眼神中充滿大大的疑惑。
蠱蟲隻控制了他的情感,可沒吃掉他的腦子。這不明顯看着有詐,阿青為何要往裡跳?
等他們到了魔主安排的寝居,連溪直接問他:“夫君,為什麼要留下來?”
阿青:“你不是要找夜燭嗎?”
“找是要找,”連溪明顯怔愣了一下,這才明白阿青的意思,他是為了自己留下來的。連溪歡喜地抱住阿青的腰,“夫君真好!”
阿青晦暗不明地摸了摸他的頭發,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有魔主幫忙,事半功倍,不過為什麼要找夜燭呢?”
“我也不知道。”
連溪臉上的迷茫不作假,阿青又問:“關于夜燭,你還記得多少?”
連溪搖頭,“記得名字,還記得他很厲害。”
阿青突然想起他與連溪的初見,問他:“你當初為什麼從湖裡出來?”
“好像,好像是被人推下去的。”連溪捂着頭,尖銳感讓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那是蠱蟲在阻止他的記憶複蘇。
好熟悉的劇情。
阿青的耳邊響起了小姑娘講過的故事。
愛而不得的女子會對男子的心上人下手。
他替連溪揉着太陽穴,“不想了,不想了。”
魔主安排的寝宮極好,布置一應俱全。阿青扶着連溪在床邊坐下,柔軟的被子陷進去了一截。
阿青把人塞進被窩裡,“先休息,我在旁邊守着。”
好久沒在被窩裡睡過的連溪沾着枕頭就有了睡意,他半磕着眸子,含糊地應了一聲。
呼吸聲逐漸平穩,阿青确定連溪睡着後,才輕手輕腳出去,關上了房門。
阿青沿着剛才的路回到了魔宮。
他徑直掀開一層層輕紗,慢條斯理地朝魔主之位而去。
坐在榻上的人形擡起頭來,那是一張多麼扭曲的臉,融進了驚懼、不甘與絕望,被保留着理智卻無法突破身體的桎梏。
“你到底是誰?”他從牙齒縫中磋磨出幾個字。
阿青看着那張臉,“真醜。”
魔主:“?”
喂喂,幹嘛要魔身攻擊!!
看着阿青擡起的手,他的冷汗唰唰往下掉。
聽說魔主待遇不錯,他好不容易從底層爬上來,結果屁股還沒坐穩兩天,眼前這個變态就打上門來。
“你想要……”做什麼?
沒說的話這輩子都說不出口了。
阿青擡手,朝魔主的身體注入黑霧。
虛無缥缈的黑霧沿着魔主的面部一點點滲透進去,他按着設想一點點改變着魔主的面容。
過了一會兒,阿青收回了手。
那張臉被他改得面目全非!
想必連溪看到這張臉,也生不出更多的情感了吧。
确實如此。
醒來後的連溪正好遇到來叫他的阿青,阿青告訴他魔主有了夜燭的消息。
當那張面目全非的臉出現在連溪視野裡時,他的思想陷入了一片混亂。
怎麼會有這麼醜的魔!
他就是夜燭嗎?
怎麼感覺哪裡不對勁!
難道他是因為長得太醜,所以在自己的記憶中如此深刻?!
阿青滿意地看着連溪的恍恍惚惚,它上前貼心地說:“有什麼想問的嗎?現在就可以問。”
連溪沉默着,緩緩開口:“你就是夜燭?”
人形“啊啊嗚嗚”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