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昙笑着旁邊香爐:“我這香可是我自己悉心調配的,世上絕無僅有,公主喜歡是我的榮幸。夢璃,你去取一盒‘洗紅’,另外再拿一對兒銀絲香籠送給公主。”
“是。”名喚夢璃的男寵領命退下。
“走吧。”我朝上官秀道。
上官秀懵懵懂懂,看看白昙,又看看我。
白昙笑道:“怎的?還舍不得我這裡?”
上官秀一吓,慌忙跑到我身後,躲了起來。
白昙哈哈大笑:“我送公主出去。”
白昙送的這對兒銀絲香籠做工精緻,外觀呈球狀,大球之中另有一個雙層小球,小球會随着香料的燃燒而轉動,頂部設機關,随機噴灑水汽,令香料的氣味層次更加豐富。小球之上镂刻花紋,轉動時,花紋顯露不同形狀,裡面不同部位裝的香料也不盡相同,所以每轉一次,香味就變幻一次。
“香嗎?”我問上官秀。
那顆銀絲香籠在他面前轉來轉去,他的眼睛随着香籠轉動,聞言點了點頭。
我将香籠放下,坐的離他近些,伸手去撩他耳後的頭發。
他猛地一彈,躲開我的魔爪,一臉驚恐的望向我。
我雖然不信白昙關于他身份的話,卻着實好奇。
“讓我看一眼。”
上官秀搖頭,一臉遭受了侮辱的模樣。
我好笑道:“就看一眼,我不跟别人說。”
他顯然在琢磨我的可信度。
我不等他反應,飛快撩起他耳後長發,探頭看去。
“哇!”我驚呼,“真的有!”
上官秀沒有防備,被看到了隐秘處,脖頸泛起羞恥的紅暈。他立刻坐的遠離我,眼眶泛紅,用無辜的眼神譴責我。
他耳後竟然真的有一道深紅色,随着呼吸淺淺開合,與魚類的腮極為相似。
“世上竟有這等奇怪事。”我感歎。
上官秀縮在一角,幾乎要哭了。
從小他就因為身體的緣故被視作異類,嘲笑和欺辱已經成為刻進骨髓的恐懼,他害怕别人異樣的目光,害怕被排擠,害怕被……抛棄。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我道,替他梳理好頭發,“别怕,以後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
我拎起香籠:“這香味确實不錯,送你一個。”
上官秀小心翼翼接過,想了想,又小貓般湊過來,拿起我的手蹭了蹭。
馬車到了公主府門口停下,左辰傾站在石獅子旁,面帶微笑,手中一柄紙傘。
我這才發現天空細雨霏霏,剛剛回來的路上落了雨。
上官秀在後面探出頭來,左辰傾看到他,臉上笑容微凝,唇角也抿了起來。
我拉着上官秀,從他手中接過紙傘,笑道:“勞煩驸馬了。”
我與左辰傾擦肩而過,他舒爾擋住我:“公主不是去了蔣家嗎?怎的還帶了戲子回來?”
“阿秀不是戲子。他是……我弟弟。”
“不知公主有多少個好弟弟?”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作為驸馬,要有容人之度。”
上官秀怯生生的看左辰傾一眼,見他眸光不善,吓的貼到我身上。左辰傾的臉色愈加陰沉。
我摟住上官秀的腰,大步朝府内走去。
上官秀扭頭看了眼,拽了拽我的衣袖。
我安慰道:“别怕。若他敢兇你,我就将他趕出去。”
上官秀遲疑片刻,點了點頭,神色仍舊怕怕的。
此番帶他回府,一是覺得他身世可憐,二也是為了試探左辰傾。雖然對上官秀不怎麼公平,但我會待他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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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參加了蘇香的葬禮,六大世家的子女們大多都有些交情。在葬禮上,我見到了許多熟人。
白昙與蘇香交情甚笃,自然也在。蘇家主母哭的幾乎背過氣去,白昙一臉哀傷,在溫言寬慰長輩。
蔣蘭舟沒有來,我卻意外的看到了蔣詩琪。
他一身白衣,襯得本就出衆的面容愈加豐神俊朗,手中折扇也不搖了,呆呆的看着靈堂上的香燭,不知在想什麼。
我不敢招惹他,立刻閃身出門,到後院走動。
我将上官秀帶進公主府,左辰傾黑臉了一個晚上,可第二天,他居然笑眯眯的去給上官秀送了雲錦商鋪新出的成衣。
我提防了他幾日,他行事如常,對上官秀也格外客氣,并沒有什麼過激舉動。但為保險起見,我還是不放心将他留在家裡與上官秀獨處,就帶了他一同前來。
我看了左辰傾一眼,突然笑道:“好渴啊,你去取壺茶來。”
左辰傾颔首:“剛剛我見後廚房在烹茶,是公主喜歡的龍井,這便過去讨一壺。”
我坐在庭院中,用團扇撲偶爾飛過的小蝶。等了片刻,不見左辰傾回來。
我想了想,起身,朝後廚房的方向走去。
内心有隐隐的期待,又有淡淡的不安。若是仍舊與上一世一樣……
到了後廚房,并未看見左辰傾,我穿過一道月亮門,朝花園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