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身形颀長,正與一名女子面對面交談。
我悄悄往前一步,看到那女子側顔,是白昙。
上一世,也是在蘇香的葬禮上,我看到左辰傾與白昙私下相會,但當時心思單純,并未多想,也沒有上前查看,但如今,我想瞧一瞧……
還有白昙身上的香味……
前些日子特地去向她要香,便是想驗證心中猜疑。
左辰傾側首,似是在白昙耳邊說了些什麼。白昙一笑,也歪了歪頭。兩人唇齒相貼,竟然是在……
我耳畔轟然炸響,呆呆看着花園中的一幕,心中酸甜苦辣各種滋味湧上來,眼睛也不争氣,模糊了視線。
那一吻格外綿長,不知是我的心理作用,還是他們确實情難自已。我恍然轉身,踉跄離去。
呵,原來如此……
原來真如弭娜神女所說,我癡心錯付,而他從未付出過真心。
草草祭拜了蘇香,安慰了蘇夫人幾句,我魂不守舍的走出蘇府,快步上了馬車。
回到公主府,迎面撞上上官秀。他捧着書卷迎上來,看到我,眼眸亮起,察覺我神情有異,又有些不知所措。
我将自己關在房間裡,他就站在門外,呆呆的,并不離去。
我開了房門,放他進來。
他在我面前蹲下,用臉頰輕輕蹭我,如同一隻乖巧的小狗。
雖然心裡如驚濤駭浪,我仍積攢起笑容:“懷裡抱的什麼東西,給我看的嗎?”
他将書卷扔到一旁,手舞足蹈,想要說些什麼。
我道:“日後教你說話吧。”
他欣喜點頭,口中“咿咿呀呀”,不知想表達什麼。
對于左辰傾的背叛,我表面裝作不動聲色,仍舊與他斡旋。晚間他歸府,絕口不提與白昙的事,隻問我為何不等他自己回來了。
“突然想起府中有事情要處理。”我搪塞道。
“何事如此着急?”左辰傾笑問。
上官秀捧着一碗牛乳進來。我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左辰傾的目光便凝在我唇上,一眨不眨的看着。
我若無其事般用帕子擦嘴,沖上官秀道:“今日的牛乳很好喝,下次可加些茶沫進去,味道會更好。”
上官秀點頭,用手比劃,讓我去書房。
左辰傾突然道:“這幾日公主與阿秀一直待在書房,不知在做什麼?”
我道:“我讓太醫給阿秀看過,他的喉嚨發育異于常人,雖然學話困難,但也并非絕無可能。隻要稍微耐心些,就能教會他開口。”
“這種事情,公主何必親力親為?”他的語氣有明顯的不滿。
“可我喜歡阿秀,願意跟他待在一起。驸馬有意見嗎?”
左辰傾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我以為以左辰傾的性子,他很快便會有動作,事實上是他确實動作了,而且十分出乎我意料。
那日,我參加宴席回來,小翡告訴我出事了。
侍奉左辰傾的婢女胡燕死了。
她死在左辰傾的床上,鮮血從咽喉流出,浸透了被褥。
我踏進房門,腥甜味撲面而來,令人幾欲嘔吐。
我用絲帕捂住口鼻。一縷鮮血順着錦被滴到地闆,彙聚成一灘濃稠的紅。
小翡吓得不敢看,畏畏縮縮站在我身後。
胡燕全身赤裸,她的旁邊是光着上半身的左辰傾。
我挑眉,如此明目張膽。
“以驸馬這容貌,想要什麼女人不行?何必強迫一個婢女?”
左辰傾臉色蒼白,聞言擡頭,彎了彎唇角:“正如公主所說,我若是願意,多少女人都想爬我的床,何必強迫?”
我哼了聲:“證據确鑿,你被抓了現行,難道還想說是别人誣陷你?”
左辰傾垂下頭:“昨晚我喝醉了。”
“酒後亂性,情有可原。”我淡淡道。
他微微皺眉,不可置信的望向我。
“我會休書一封,放你自由。”
“不!”左辰傾猛然起身,朝我走來。
他臉頰還有鮮血,神情狼狽。
我躲開他的手,神情冰冷。
似乎被我眼中的厭惡刺到,左辰傾縮回手,搖頭:“不,我不走。在此事查清楚之前,我不會走!”
“這可由不得你。”
我走到書桌旁,鋪展開筆墨,快速寫下一封休書,丢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