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既然已經休了我,我在哪裡,又與公主有什麼關系呢?”
我握緊雙手,轉身道:“石人的事是你在搗鬼!”
月光下,左辰傾身形颀長,恍若谪仙,他靜靜看着我,抿了抿唇:“所有的壞事,公主都準備安在我頭上麼?”
“那你……”
我話未說話,破空聲響起,一人飛入庭院,落定站穩,是個身材高挑的黑衣女子。我與她四目相對,她挑了挑鋒利的眉,我詫異的驚呼出聲:“左飛霜!”
這人正是西涼淵在紅羅山瀑布下救的那名女子。
左飛霜微眯雙眸:“你知道我的名字?”
她報給紅羅寺僧人和西涼淵的都是假名,我此刻叫出她真名,令她頓起疑心。
一道銀色絲線從左飛霜袖口鑽出,直取我雙眸。左辰傾伸手,在我反應過來之前,握住那道銀絲。
左飛霜動了動手腕,不解:“哥,這人是長樂儲君。隻要殺了她,我們的計劃……”
“不行!”左辰傾打斷她,鮮血順着指縫流出,将那道銀絲染成绯紅。
左飛霜收回銀絲,冷冷道:“哥,别告訴我,你對這位前妻生出了真情?”
左辰傾并未看我,見我望着他鮮血淋漓的手,下意識用袖子擋住:“現在殺她不是時機。”
左飛霜哼道:“眼下已經打草驚蛇,你難道想讓大業毀于一旦嗎?”
“我自有辦法。”左辰傾靠近我。
我後退一步:“你要做什麼?”
這兩人乃是北離王室最後的餘孽,聽左飛霜的意思,他們果然在謀劃什麼,也肯定與石人脫不了幹系。
左辰傾彎了彎唇角:“逍逍,對不住了。”
他突然出手,在我唇上抹了一下。
他指腹粗糙,我尚來不及嫌棄,一股甜膩膩的芬芳鑽入鼻孔,還不小心被我的舌頭卷了些入腹。
我捂住嘴,憤怒的望向他:“你給我吃了什麼?”
左辰傾笑道:“一種讓人聽話的毒。”
我道:“世上若有這種毒,哪裡還有那麼多求而不得?”
左辰傾眼神晦暗:“之前是我舍不得,舍不得用在你身上,如今……”
如今他不但舍得,還恨不能殺了我吧!隻不過我若死了,他們必然打草驚蛇,先前的謀劃很有可能付之一空,所以現在我還不能死,但必須在他的控制之内。
“公主……”
一聲柔媚的呼喚從室内傳來,上官秀推門,揉着眼睛朝院中張望。
他隻着中衣,胸前衣襟敞開,露出雪白肌膚,慵懶的眼神在看清眼前情形後變作驚懼。
“阿秀,快回去!”我道。
上官秀非但沒有回去,反而向我跑來。他擋在我面前,朝左辰傾道:“你們,不許,傷害,公主!”
左辰傾的視線在我們身上掃過,舒而笑了:“真是深情啊,我都要被感動了。”
他突然出手,卡住上官秀的脖子,目光陰鸷:“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
上官秀白玉似的面容漲得通紅,他想扭頭看我,淚水順着臉頰流下。
我心如刀割,撲過去,抱住左辰傾的手臂,狠狠咬了上去。
牙齒深入肌理,溫熱的血瞬間充斥口腔,我想要嘔吐,卻死死的咬着那塊肉不松口,眼淚也不争氣的流了下來,為上一世的悲哀,為這一世的無能為力。
左辰傾怔怔望着我,慘淡一笑:“你竟然為他哭,一個小白臉,值得你哭?”
“哥,你還看不出來嗎?”左飛霜抱臂站在一旁,眸中滿是譏諷,“這女人心中根本就沒有你。”
左辰傾松手。上官秀軟綿綿倒地,我連忙扶住他,為他擦去臉上淚水。
左辰傾後退一步,猛然轉身,躍上了牆頭。
左飛霜瞥了我一眼,冷哼一聲,黑衣一閃,融入黑暗。
手臂鮮血淋漓,左辰傾沒有要包紮的意思。
左飛霜看的咂舌:“哥,你不疼嗎?那女人也真夠狠,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倒是一點恩情都不念。”
左辰傾不語,快速朝前走。
左飛霜眸光微轉,笑道:“不如我殺了那個男寵,給你出口氣。”
左辰傾冷冷道:“莫要多事。”
見大哥進了趙府,左飛霜稍作遲疑,沿原路返回。
起先我還擔心左辰傾下在我身上的毒,過了一晚,身體并無異樣,逐漸放心下來,以為是他唬我故意那樣說的。
我提審了挖出石人的那批工匠,他們所說與莫風并無二緻。
“心髒消失的那天晚上,是誰當值?”我問。
趙明德道:“因為那東西太過詭異,我命人放在中帳,并派人看守。那天當值的名喚郭本金。”
我微怔,因為這郭本金乃是瘦猴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