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不是她。雖然生了幾乎一樣的容貌,性格卻大相徑庭,花逍,你太心軟了。”他咳嗽了幾聲,手輕輕垂落,眼眸也垂下來,“你走吧。至純琉璃珠就在這裡,你拿去。再也……不要回來了。”
“蘇玉!”聽出了不對勁,我霍然擡頭。
血從他的嘴角汩汩湧出,随着再也難以壓制的咳嗽,點點濺落在衣襟上,紅色的衣衫更豔。他的臉蒼白的透明,猶如一觸即碎的玻璃。
恐懼壓頂而來,我想要站起來,卻踉跄着倒地,伸手去拉他的衣襟,然而石室突然旋轉,一股晶瑩剔透的泉水從地湧出,刹那間将我托舉上去,而蘇玉坐着的石床卻轟然下陷,沉入地底。
我心膽俱裂,叫道:“蘇玉!蘇玉!”不顧一切的就要往下跳,卻被四面八方噴湧而出的泉水高舉着,被迫升上了地面。
我腦子一片空白,剛剛發生的一些太過突然,我甚至都來不及看蘇玉最後一面。
他竟如此決絕,即便是死,也要将我永遠的隔絕在外!
我又恨又悲,身體裡的力氣如同被抽離,頹然倒地,雙手胡亂揮舞中觸碰到了泉水中一顆晶瑩剔透的琉璃。
我眼前一黑,在絕望中昏死過去。
蘇玉是不是已經死了?是不是已經死了——那方石床沉入地底,他又中了毒,多半沒有活路。他用琉璃珠斬斷了和我的最後一絲聯系,沒有任何回轉的餘地。
不行……不行,我不能任由他埋在那裡!
身體疲憊到極點,空白一片的腦子反而緩緩有了意識,我擡手撐起身體,身下柔軟,是久違的床鋪。
秦琅焦急的臉出現在視野:“你醒了。”
“我要回去,送我回去。”我掙紮着起身。
“花逍,你生病了。”秦琅按住我,“琉璃珠已經拿到,沙漠危險,回去做什麼?”
“他還在裡面,我得去找他。”
秦琅沉默下來:“上官秀跟我說了。你與蘇玉……”
我祈求的望着他:“秦琅,你送我回去好不好?我一定要找到他。”
“找到他又如何?”一道冷冰冰的聲音響起,“這個時候回去,看到的也不過一具屍體而已。”
我突然冷靜下來,望向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上官秀輕笑了聲:“為什麼?逍逍,你居然問我為什麼?”
秦琅看了看我,又看看上官秀,猶豫片刻,起身出去了。
等到屋子裡隻剩我們倆,上官秀終于爆發,他的聲音陡然提高,帶着一種壓抑已久的憤怒和痛苦:“逍逍,你難道真的不明白嗎?隻要蘇玉存在,我便會痛苦,看着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嫉妒的發狂。”
我愣住了,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上官秀的眼神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憤怒、嫉妒、不甘,甚至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悲傷。
可再怎麼樣,也無法掩飾他害死了蘇玉的事實。
我心中寒意漸深:“所以左辰傾那次,也是你動的手腳。”
上官秀不語,算是默認。
我閉了閉眼睛:“你若是嫉妒,也該拿我撒氣,為何利用我借刀殺人?阿秀,我以為我愛你,可是我錯了。我愛的是京郊客棧中那驚鴻一瞥的懵懂少年,不是心機深沉、縱橫捭阖的名花樓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