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江凡将更衣室内留存的幾件換洗用的員工服鋪在地上，再解開自己的衣服将堯笙靈擁住.

感受着溫暖的體溫，堯笙靈終于能短暫地放松大腦休息一會了。

她告訴江凡自己是怎麼察覺情況不對，是如何與薄予周旋，然後逃出來的，她氣息虛浮，“薄予這人腦子有毛病，人都要死了還想着男女之間那點事兒。”

江凡從聽到堯笙靈發現一輛合适的車後帶着薄予跳車就沉默不語，他縱然再恨薄予，可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笙靈怎麼會吃這個苦？

他原本想的是笙靈能夠安安全全地在車上等自己回來，可正是這個決定差點讓兩個人都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人心究竟是有多可怕呢，薄予為了一己私欲不顧及江凡的性命也就罷了，可他連兩個同伴的命也是說棄就棄，毫無人性。

江凡低頭看着堯笙靈：“喪屍爆發前這種人還有法律管束，但現在他們已經肆無忌憚了。”

這也是對他一個巨大的警示，如果不是笙靈足夠聰明，他出了校區就算是沒日沒夜的找，怎麼才能在短時間找到他們呢？

更何況那個“趙胖子”屬性不明，他明明極有可能是被薄予割了舌頭脅迫，卻助纣為虐幫着他殘害同伴和無仇無怨的堯笙靈。

堯笙靈再機敏，也奈何不了兩個成年男人的脅迫，唯一的逃脫方法隻有在貨車還在行駛的時候進行。

想到這，江凡輕輕摸了摸堯笙靈大腿處用裡衣裹住的傷處，後怕不已，還好隻是子彈劃傷。

堯笙靈擡起頭，“你呢？”

江凡笑了笑，“和你差不多，跳下來才跑出來的。”

堯笙靈：“跳樓？”

“嗯。”

“......”

堯笙靈悶笑道，“難怪你這次沒說我這這這那那那的，原來是你自個也跳了啊。”

江凡滿心苦澀，“你做的已經足夠好了，是我不好。”

堯笙靈兩指夾住他的嘴唇，不想聽他說這些。

江凡握住她的手指親了兩下，“以後我要是不聽你的，你就給我兩巴掌讓我清醒清醒。”

今天的教訓能讓他記一輩子。

堯笙靈閉目不語，像是累極了窩在他懷裡，輕輕發抖。

其實能逃出來已經很好了。

這個結果對于他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了......堯笙靈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

她已經盡力不去想腹部隐隐的疼痛了，可她完全忽略不了那種仿佛生命在緩慢流逝的痛苦。

“江凡。”

“怎麼了？”

見堯笙靈一直不回應，他低着頭去看她的臉，“笙靈，怎麼了？”

堯笙靈遮掩許久的眼淚奪眶而出，幾乎說不出話來。

江凡的心沉下來，卻不敢逼問她，盡力放輕聲音道，“告訴我，好嗎？我會幫你。”

堯笙靈嗓音沙啞無力，哽咽着搖頭：“寶寶，寶寶要沒了......”

她白皙柔軟的臉頰上滿是細碎的傷口，痛苦不已的神色讓江凡感同身受地紅了眼眶。

他咬緊牙關抱緊堯笙靈，聽她含糊不清地拼命訴說着，這個孩子有多壞。

“她帶給我好多，好多麻煩...”

“現在活着這麼辛苦，我還要保護她，好累，我好累啊”

“沒了就好了，和不要晉月一樣，我早該——”

江凡輕輕捂住她的嘴，制止了她這些痛苦地，自欺欺人地發言。

“笙靈，我了解你，如果你不想要這個孩子，在發現晉月出軌第二天就會去醫院打掉，你舍不得對不對？”

“你每一件事都習慣做好萬全的準備，怎麼會在糾結留不留下她這件事上花費那麼多時間。”

“你早就做好了一個人照顧、養育她的準備。”

“因為她是你的孩子，隻是你一個人的。”

“我知道的，笙靈，我都知道，不要害怕。”

江凡眼淚一顆顆滑進她散開的發絲裡，堯笙靈甚至感覺到了一陣濕意，她閉上眼，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慢慢拉過江凡的手放到自己小腹上。

堯笙靈渾身難受，小腹内的疼痛不劇烈，卻像一根針插進她五髒六腑一樣刺得她呼吸困難，她想，江凡怎麼會這麼了解自己呢？

“我的爸爸媽媽很相愛，也很愛我，所以我知道怎麼去愛一個孩子，怎麼去養育她...”

江凡輕輕撫摸那還沒有顯懷的小腹，好小。這是江凡第一次近距離撫摸她，他無聲流淚，輕笑着，“你能做到的笙靈，哪怕沒有我，你一個人也能做到。”

堯笙靈也将掌心貼上江凡的手上，“嗯，我可以做到，其實我都想好了，我有車有房，有一份很好的工作，有存款，也有良好的社會關系和社會地位，我本來，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