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晴對相親這種事很反感,媽媽的不斷改嫁和姐姐們被迫的婚姻都讓她下定決心,此生絕對不會結婚。
可她昨晚回到家就沒吃飯,再加上她許久沒吃過正宗的家鄉米粉,早就饞了。現在米粉已經端上桌,她沒有不吃的道理。
她隻想專心吃米粉,對面的男人卻覺得她是想跟他相親。
他唾沫橫飛地向她持續輸出:“我在電力公司上班,你知道我這工作有多吃香嗎?好多女孩子都想嫁到我們家。要不是你家裡人說你是名牌大學畢業,長得還漂亮,我都不可能來見你。”
覃晴說:“哦。”
趙磊又說:“我在市裡有房子,八十多平呢。但是咱們結婚以後先不能去那邊住,不然我上班不方便。我工資也挺高,一個月四千八。”他滿臉炫耀地說完後,問覃晴:“你一個月能賺多少錢?”
覃晴眼都沒擡地随口回他:“兩萬吧。”
她工資加上業績獎金、年終獎金等,平均到每個月大概能有兩萬多點。
她比趙磊多出幾倍的工資沒有打消趙磊的優越感,反而讓他對她說教起來:“北京是賺錢多點,但花銷也大,你出去這麼多年也沒剩下什麼錢吧?你就是目光太短淺,跑北京幹個臨時工能有什麼用?人家說把你開了就開了,以後還不是得靠我養?”
趙磊說完還像怒其不争似的歎了口氣:“這樣吧,我托人在縣裡幫你找個工作,你以後就照顧好老人孩子,把家務做好,再上個班貼補點家用就行。”
覃晴覺得有點惡心了。媽的,這男的是怎麼做到這麼普通還這麼自信的?
女人累死累活地上班賺錢、伺候一家老小,到頭來還得被這個除了上個破班就什麼都不管的臭男人PUA說女人嫁給她是高攀、是享福、是靠他養家了?
覃晴忍着吐出來的沖動,放下筷子起身去結賬。
趙磊追過來說:“我來吧。”
“你付你那份吧,我付自己的。”
“都回來了就别弄大城市那些臭毛病了,以後過日子分那麼清楚讓人笑話。”
覃晴沒搭理趙磊,直接掃碼付了自己那碗米粉錢。
等到櫃台後的小音箱傳出覃晴的付款金額,趙磊見她沒聽懂他剛才那句話外之音,才也掃碼把自己那碗米粉錢付了。
之後他指着貨架沖店主道:“送我們兩罐可樂吧?”
店主說:“我們這一碗粉也就賺一兩塊錢,沒那麼大利潤,送不了可樂。”
“你這開店也不給客人發票,看來我得去舉報你偷稅漏稅,讓工商稅務都來好好查查了。”
覃晴煩死了,她白了趙磊一眼就轉身出去了。
身後的趙磊繼續跟店主扯皮,還作勢要拿手機打電話。
早上吃粉的客人多,店主大約也不是怕趙磊舉報什麼,而是不想跟他拉扯影響生意,所以拿了兩罐可樂給他。
趙磊小跑着追上覃晴,拉開一罐可樂的拉環喝了一口,又把另一罐可樂遞給她。
覃晴沒接,“我不喝可樂。”
“女孩子不都愛喝飲料嗎?”趙磊說完還給她解釋:“就得有人治治這些偷稅漏稅的小店,這要是大家都不交稅,得給國家造成多大的損失。”
覃晴實在是不想跟他說話,她停下腳步看向他:“你别再跟着我了,我對你沒興趣。”
趙磊愣了一下,随即變了臉:“你怎麼說話呢?你以為我對你有興趣呢?要不是你家人死皮賴臉地推銷,我能浪費時間來跟你見面呀?就你這樣還要18萬彩禮,我看你1萬都不值。”
覃晴嫌惡地瞪他一眼:“一邊去,煩死了。”
覃晴回到家,媽媽問她相親怎麼樣?她也沒什麼好氣:“我回來不是相親的,我對他那樣的人也沒興趣。”
她媽媽一下子就拔高了音調:“人家那樣的人怎麼了?工作好家庭好,就算是結過兩年婚也比你強多了。我告訴你,你也别想着回北京了,要是趙家願意,你就趕緊給我結婚。”
覃晴氣極反笑:“他還是離婚的呀?”
“是離婚了,那怎麼了?人家跟前妻就領了個結婚證,都沒有事實婚姻。”
“你天天趴人家床底下看人睡覺了?你怎麼知道有沒有事實?”
結婚兩年卻沒有事實,要不是男的不行,就是糊弄鬼呢。
覃晴都不知道她那大字不識幾個的媽媽是怎麼說出“沒有事實婚姻”這個詞的。
她轉頭看向二姐:“你們聯合騙我回來的是吧?”
二姐一聽這話也有點不樂意了:“什麼叫騙你?媽給你安排的人比你姐夫強了一百倍,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覃晴冷笑一聲,曾經淋過雨的人,現在要來撕她的傘了。
覃晴的兩個姐姐都是初中畢業後就出去打工,之後在父母安排下嫁人。
大姐19歲就嫁給了一個大她20歲的男人,一年後就生了個兒子。
本來大齡光棍娶了個年輕的嬌妻,又在重男輕女觀念極重的村子裡給他生了個兒子,他應該珍惜寵愛妻子才對。
可當時讀高中不常回來的覃晴,卻每次回家都能看到大姐被打得臉上手上到處青紫的模樣。
即使這樣,家裡也沒人幫大姐說話,媽媽反倒勸她忍着,說是誰家的日子都是這樣過的。
二姐則是在廣東打工的時候喜歡上了一個年齡相仿的男孩,可那男孩家窮,媽媽就逼二姐回來嫁給同村那個腿有殘疾的男人。
二姐不願意,甚至想跟那個男孩私奔,媽媽就帶着她的第四任丈夫跑到二姐打工的地方大鬧,硬是把她捉回來送到了二姐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