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是因為大姐夫和二姐夫能拿出比别人更多的彩禮。
她媽媽收了彩禮可不會像姜影家那樣跟嫁妝放在一起讓女兒帶回自己的小家。大姐和二姐嫁人的彩禮全部被媽媽和她的丈夫揮霍,或者拿去給張海善後了。
張海就是覃晴媽媽跟第四任丈夫生的兒子,作為家裡的皇位繼承人,張海從小就任性胡鬧惹是生非。
張海比覃晴小八歲,卻從小就欺負她。而且無論誰對誰錯,媽媽和繼父永遠都會揍覃晴來給弟弟出氣。
因為她們家的女孩就是用來幹活、打工賺錢和結婚收彩禮的,除此之外毫無用處,更不能惹男孩生氣。
像覃晴這樣跑去讀高中讀大學的,簡直就是個異類,是個不受父母管教的不孝女。
但這次覃晴回來沒見到張海,聽鄰居說是跟人打架把對方打壞了,怕人家找上門要錢所以躲出去了。
覃晴想:看來她們家是要拿賣她的彩禮來給張海賠錢了。
不過她們也算對她客氣了,畢竟兩個姐姐都是被逼結婚的,她卻走了個相親的過場。
但後來覃晴也知道了,相親這個過場也不是對她客氣,而是趙磊家自認是體面人,當然不能幹那種買賣婚姻的事,所以趙家要求相親。
說白了,就是怕覃晴家吹噓自己女兒太過頭,他們得先驗驗貨才能給彩禮錢。
覃晴說:“你們想賣我?門都沒有。”
媽媽則覺得一切都是理所應當:“我把你從小養到大,供你念書,花了多少錢?我要你點彩禮就是應該的。”
覃晴雙手環抱胸前,大聲把媽媽的話怼了回去:“我從小到大衣服都是撿别人剩下的,吃的東西是靠自己勞動換的,能吃飽的時候也屈指可數。
小學和初中是九年義務教育不用花錢。高中你不讓我念了,讓我出去打工賺錢,要不是我跑去找村長和教育局鬧,他們也不能幫我找資助,學校也不能給我減免學雜費。
大學你也不想讓我去念,還搶走了我的獎學金,是我自己申請了助學貸款,每天下課就出去打工賺生活費才最終念完的。畢業後也是我自己沒日沒夜地工作賺錢來還貸款。
除了把我生出來,你到底為我的人生做了多大貢獻?我工作的這幾年你不停地找各種理由跟我要錢,那些錢加起來早就超過我從小到大花你的錢了吧?”
覃晴吼完就不再理她們了,這假期讓她實在不爽,她不想再待下去了。
可她查了12306,當天已經沒有回北京的車票了,第二天的高鐵也沒票,她能買到最早的票就是第二天下午那趟要曆經近三十個小時才能到北京的慢車。
讓她沒想到的是:她還沒堅持到第二天下午,關于她的謠言和诽謗就滿天飛了。
她媽媽第二天早上從外面回來就開始罵她,說她把那麼好的婚事攪黃了,人家趙家都談好彩禮了,現在卻不要她了。
細問之下,覃晴才知道是趙磊的媽媽在到處說她的壞話。
說她在外面待那麼多年賺錢又多,回來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誰知道在外面是做的什麼工作?村裡也不是沒有女孩在外面打工,但正經上班的哪有她賺得多?
别是在外面做肮髒工作,被人睡爛了還帶一身病,卻想回來找個老實人嫁了那種,她們家趙磊才不當接盤的。
還說昨天趙磊浪費時間跟覃晴相親那麼久,花錢請她吃飯,他們也不想計較了,就當花錢買教訓,自認倒黴吧。
趙磊媽媽是怎麼罵覃晴的她不知道,但她自己媽媽卻說得真難聽。
正在吃米粉的覃晴一巴掌把吃了一半的米粉碗揮到地上,然後跑出去找趙磊媽媽算賬。
可她從昨天開始就胃不舒服了,這會更是一口氣堵在胸口憋得慌,剛跑到門口就吐了出來。
等她把剛吃下的那半碗米粉全都吐完,覃晴擡手抹了一把嘴角,就繼續往村口跑。
趙磊媽媽在村口開了一家小超市,十一休假的趙磊正在店裡幫忙。
覃晴站在超市門口指着兩人破口大罵:“你這個隐瞞婚史想騙婚,吃碗米粉還強搶别人兩罐可樂的傻逼。我昨天好好吃個米粉,是你一直坐我對面滿嘴噴糞的,你昨天惡心我就算了,今天還來惡心我?
還有你這個為老不尊在背後給别人造謠的死老太婆。我在外面賺多少錢那是我的本事,我沒從你口袋裡掏錢,也用不着你惦記。我被你們母子倆惡心了兩天,我才應該自認倒黴。
我告訴你們,我就算想找個老實人嫁了也不找你家這樣的,你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不要臉的狗東西?”
覃晴的當街大罵引來了不少圍觀的人,他們站在旁邊對着她指指點點,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攔。仿佛她就是個像媽媽的第三任丈夫那樣手握砍刀的瘋子。
可覃晴管不了那麼多了,她要是不把瘋發在别人身上,她就要自己憋屈的瘋了。
她不歧視二婚,但她不能忍受所謂的家人跟别人一起算計她。
覃晴回家之後,覺得自己的面子全被丢光了的媽媽正在又哭又鬧的,覃晴根本沒理,她直接拖着昨天就已收拾好的行李箱就要離開。
尋死覓活這招媽媽已經在逼大姐和二姐結婚時用過兩次了,在覃晴這裡别想再發揮一點作用。
媽媽的第四任丈夫當然不想讓覃晴就這麼跑了。
可他上前阻攔時,卻見覃晴一把操起廚房裡的菜刀,面無表情地指向了他。那見識過他的上一任用刀砍殘了嶽父的男人便不敢再動了。
畢竟覃晴也是個為了達到目的,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的小瘋子。她更不可能對他這個繼父手下留情。
據說覃晴剛離開家,那個在她出生不久就抛棄她去找别的女人生兒子、素未謀面的親生爸爸,就跑到媽媽家去找覃晴要錢、要求她贍養了。
其實覃晴早在一年前就咨詢過律師了。當時律師告訴她,即使父母沒有撫養過子女,子女也依然要贍養父母,這是基于血緣關系而産生的法定義務,與是否撫養之間沒有因果關系。
除非她能證明父母曾虐待或遺棄她。
這個答案讓覃晴感到無比絕望和不公,那顆劣質又不負責任的精子憑什麼讓她盡贍養義務?
她憑什麼要為别人的愚昧、自私和卑劣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