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陰暗地牢,彼岸花爬滿牆面,滴答滴聲傳來,夾雜着女子痛苦的呻吟,月光透過小窗打在女子倔強臉上。
她眸底蘊含恨意,血染衣裙,雙手被鎖鍊禁锢,鎖鍊釘入牆體四角,她無力的跪着,猶如嬌豔之花。
一道陰影浮現眼前,她擡眼看去對上華商陰郁眼眸,嘴角得意的笑。
“記住,這是你的報應。”
墨雪猛然坐起,眼睛蹬大,呼吸似乎停止。
陽光順着窗外灑進,刷刷聲在外面響起。
熟悉的房間和聲響讓墨雪清醒。
是夢……
緊繃的身體放松起來,過往一切令她止不住顫抖。
三百年,神女的預言越來越近。
她捏緊被子,眼中浮現濃烈恨意,這一次她定讓華商付出代價。
床的對面壁龛上卷軸發出金光,陽光撒下窗台,
她起身手推開窗,目光向下望去,桃花樹下,挺拔的男子揮動着長刀,一身紅衣,長發随意紮成高馬尾,紅色絲帶與黑發随着他的動作揮舞。
花瓣落下,鋒利刀面将其切斷。
他的動作很快,每次揮動都會傳來聲響,神情是格外的認真,眉眼間盡是灑脫與肆意,與三百年前見到時截然不同。
墨雪還記得初見,慕辰格外的警惕,瘦小身軀在黃沙中與隕族人厮殺。
勝算幾乎為零,他卻格外拼命,最終他打敗隕族人,重傷倒地。
他眼中堅韌是墨雪救下的原因。
墨雪教他聚靈,日日見他在院中練習,由最開始的笨拙到熟練。
瘦矮的身軀也慢慢挺拔高大。
他是她培養的刀,未出鞘時她有足夠的耐心溫柔以待。
三百年前,神宮事變,她親眼見阿兄和好友消散面前,罪魁禍首便是華商。
如今的神宮神尊,曾經她的徒弟。
她被華商囚禁兩百年,無數削骨釘釘入靈根,靈力消散殆盡時,天道出現恢複她的靈力。
第一時間她便去殺華商,半路靈力消散,她不解,天道告知找到神宮颠覆者,借助其能力毀掉天道血玉,隻要完成,她便可以救活若霜和墨白,
這便是她與天道的交易。
無名之地遍地黃沙,沒有晝夜變化,背叛神宮者流放之地。
她蘇醒時便出現這裡,倒符合她此刻的身份。
初見慕辰,墨雪就決定培養他做這個颠覆者。
他堅韌的目光和左巫族的身份再适合不過。
左巫族被放逐無名如今隻剩下他。
若霜神女落下預言,左巫族将在五百年後颠覆神宮,創造新界。
神女死前占蔔必然成真!
墨雪輕笑望着下方的慕辰,如同欣賞藝術品。
慕辰天資聰慧,生來便是強靈者,比她在神宮遇到的任何神使資質都好。
最重要的是他很聽話。
察覺視線,慕辰收刀,擡眼便對上墨雪的眼眸,紫色神秘而誘惑。
一身藍裙,秀發随意的用白玉簪挽住,一縷秀發散落左肩。
清冷的臉龐帶着淺淡的笑意。
一如初見時。
“阿姐,你醒了。”慕辰擡手喊道,腳步飛快飛身上前,落在墨雪面前。
“我還以為你要多睡會,昨日你喝了很多酒,如今還好些?”慕辰關切打量她,欲要上手幫她揉揉。
墨雪坐在搖椅上,擺擺手拒絕,目光盯着他:“桃花釀而已,昨日,你不是給我喝醒酒的,我沒事。”
她遺憾的看向前方,高空懸挂的陽光,暖暖的照射在窗台。
“今日無雪不知明日會下雪嗎?”
神使宮是無名之地唯一有晝夜的地方,也是靈力最為充沛之地。
墨雪喜愛雪,見她眼裡遺憾,慕辰想到昨夜,明媚似嬌陽,在雪中曼妙的舞姿。
當時她哼唱的歌,他聽不懂其中語言,隻能窺見她眸底憂傷。
空靈而古老的哼唱,她說這是她故鄉歌謠,隻要哼唱着起舞便會覺得故鄉在周圍,親友在身旁,一起踏歌舞,恍若回故鄉。
他隻知墨雪是靈族卻不知她故鄉。
靈族在界外無人所知,若不是墨雪他也不曾想過這個種族存在。
想來她和他一樣都是被棄者,這樣沒有人能夠插足他們。
一起生活三百年,她一直都是臉上帶着淺笑,溫柔嗓音,清冷模樣。
她真實站在他面前卻讓他覺得不真切,如同這三百年時光一般。
美好的令他覺得,他或許在與隕族人厮殺時候就死了,藍色身影隻是他少時給自己的美夢。
墨雪回頭看見慕辰思索目光,她左手浮現卷軸,在他面前晃動。
見他回神,疑惑看卷軸,墨雪開口:“打開看看,你會開心的。”
慕辰狐疑接過,解開卷軸的結繩打開,看見卷軸中的聖女接回左巫族信息時欣喜,他總算能夠出去,讓制裁者付出代價。
眼底的戾氣一瞬即逝,他揚起明媚笑意,
“阿姐這是真的嗎?明日聖女會來無名之地接左巫族離開此地?”赤紅的眼眸帶着不可思議,目光詢問。
“落款是華商,當然是真,今日你好好收拾收拾明日離開吧。”墨雪說着摸下他的頭,眼中帶柔,起身準備離開。
察覺不對,慕辰拉住她手腕,不解道:“阿姐不和我一起嗎?”
“在無名之地,神使宮的神使是不可離開的,擅自離開是會被神宮追殺,我可不想。”
這是她的借口,她想聽見慕辰對她的承諾。
慕辰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我會保護你,和我一起離開好嗎?”任何阻礙她者他都會鏟除。
他不想和她分開,三百年的時光墨雪的能力他很清楚,不失為一個好的幫手,他需要她,不隻是能力還貪戀她的溫暖。
為此他可以裝作她喜歡的明媚正義的善良者。
墨雪詫異低頭看着手腕上有力指尖,随後輕笑,對上他的視線。
她俯身盯着他,與他臉距離隻剩一指,明顯能感受到他熾熱呼吸。
他始終擡頭望着她,眼神無比認真。
保護?
很久沒有聽過這樣的詞了。
“說來聽聽。”
墨雪嘴角上揚,對于他的方法很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