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堂哥身披諸多榮耀,父親欣慰的同時也在擔憂。最終在放下将軍的披風時,将其系在堂哥肩上,父親還是将堂哥送入了軍隊。
然而,到木下昇五歲這年,卻永遠留在了星空,殒命年齡為23歲。
他自戰場中誕生,又自戰場中消亡。
他們一家,都奉獻給了帝國。
世紀15年,蟲族蜂擁而進,撞破了防護罩,襲擊帝國,整個星球危在旦夕。未處于研究院,還隻是五歲的木下昇帶着妹妹木妍逃亡在實驗樓裡,他們本來是想去找父母的。
結果蟲族侵入,瘦弱的妹妹将他推進隻有一人能坐的逃生艙,她獨身一人抵在門口,任由蟲族的觸手貫穿了身軀。
等木下昇麻木地來到父母面前時,父母已經沒有再傷心的餘地了,蟲族的大軍已經沖撞這棟實驗樓。隻過幾分鐘,蟲族就占領了國家,在抵達這裡之前,木決将劍化成微小粒子,植入木下昇的體内。
他看着隻有五歲的男孩,猩紅了眼睛,忍住哽咽說道:“小昇,你記住。隻要你還活着,那就表達我們的文明還沒有消失。隻要你還活着,那就代表我們還存在于這個世界。隻要你還活着,,隻要你還活着,,隻要你還活着,,”
父親的聲音已經哽在喉間,握在木下昇肩上的手無力的往下滑,望向他的眼裡充滿了不舍。木下昇一下就哭出來了,他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緊緊攥着父親的衣服不放。
身旁的母親早已淚流滿,她抱着木下昇,像是要将他揉進身體一般緊抱着不松手。
火焰在四周燃燒,空氣中到處都彌漫着硝煙的味道,倒塌聲慢慢逼近,木決将母親拉進懷中,伸手朝痛哭的木下昇臉上撫去。
身為帝國的将軍,他想讓木下昇背負着這沉重的擔子,保守着帝國文明的火種。但身為父親的本能,他最終還是忍不住向木下昇說道:“小昇,如果可以的話,你就當個普通人。忘掉這裡的一切,好好生活。”
蟲族的嘶吼聲已然接近在面前,火焰叢生,渲染出成片的金紅,覆蓋了整棟樓,恍如誕生日那般的極晝日。
木下昇已經哭得滿臉通紅,攥着父親和母親的手被慢慢松開,木下昇急得想要沖過來,“爸爸,媽媽,爸爸,媽媽,,,,”
然而,木決強忍淚水,使用體内的精神力,用力地将木下昇推了出去,狠聲道:“木一,帶他走!”
一道白光乍現在木下昇額前,哭聲被光芒籠罩,眼前瞬間被強烈的力量拉扯。
木下昇隻來得聽到一聲命令,“木一,删除記憶吧。”
——
碎片化的光點彙聚在眼前,微風的聲音漸漸回歸在耳畔,最後殘缺的記憶終于補齊。木下昇坐在地上阖着眸,靜靜垂下頭,表面甯靜和平,心裡翻滾着幽暗的大海。睜開眼時,已然是一片微紅。
“小主人……”系統的聲音灌入耳裡,手中的微小粒子飄到了他眼前。他似乎想起來了,‘木一’這個名字,他早就給它取過了。難怪系統會抗拒,原來,正中靶心。
午後的太陽恍如杵着拐杖的老爺爺,慢慢地爬下山,天際緩緩挂上橙紅色的水墨畫。木下昇沉默了很久,久到他站起身來的時候,腳都是顫抖的。
“木一。”木下昇嗓音啞到令人驚顫,“啟動我頸後的腦端,把我家的照片發給我。”
系統抖了抖身子,“小主人,啟動腦端需要等上一個星期。這裡畢竟不是星際,需要時間。”
木下昇點點頭,“我知道了。”
他伸出手,将空中的機械粒子喚了回來,築成原來的劍。
系統緩慢飄動,就要往劍裡鑽時卻被木下昇攔住,“你到我繩子上待着。”
系統,“知道了,小主人。”
粒子亮起白光,自動倦縮在木下昇的紅色手繩上,吊在末端像顆普通的珠子般悠悠晃動。
等徹底處理完這些事情,木下昇就有些累了,他整理心情,難得沒有逼着系統将全部的實情都講出來,而是收拾好自己後就回了高校。
暮色漸沉,綠蔭掩映的高校靜靜伫立,木下昇垂眸走上台階,一片黑影撞進他的視野裡。
“小昇君,你去哪了?”那道不着調的語氣勾起木下昇的脖子,擡眼便看到朝他笑的五條悟。
木下昇張了張嘴,卻彷如有萬根針紮入喉中,讓他怎麼也說不出話來,一瞬之間跌入沉默。
還沒等他做出反應,五條悟猛地拉他入懷,捧起木下昇的臉,那雙總是盛着星光的藍眼睛此時席卷着暴風雪,冷得恍如一把寒刀,“誰欺負你了?”
木下昇沒有說話,想也知道此時他的眼睛早已染紅了眼眶,但他隻是望着五條悟,失去了說話的力量。
原先壓下去的情緒在他關懷的眼神中猛地噴薄出來,嘴唇似乎又開始顫抖,木下昇緊緊閉上眼,一頭紮進五條悟胸口,任由淚珠在地面染成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