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臂懶懶靠上沙發,“大不了婚後各玩各的,我多包養幾個小男星就是了。”
她已經想開了,若是大局已定,她就坦然接受,但還是得給沈老頭找點兒不痛快。
溫閑月哈哈笑起來,豎起大拇指,“還是棠棠寶貝通透。”
生活在這個圈子裡,深知這個階層的男人都是一坨屎,既然避無可避,不如及時行樂。
“但這個徐家不是還有一個長子嗎?如今整個徐氏集團的掌門人,可是‘名媛嶽父圈’裡的香饽饽,多少大拿想将女兒嫁過去呢!我記得也是未婚呀,沈叔怎麼不給你定這個?”
溫閑月想起這茬的時候,沈初棠正戳着手機在回家裡幫她收拾行李的小保姆的消息。
下周要去南臨參加音樂會,她打算順便散散心再回來,省得每天和沈老爹擡頭不見低頭見,兩人心裡都煩。
她這出行一趟,衣裙、包包、飾品,收拾起來又是個大工程。
小保姆問她是裙子多帶一些還是衣褲多帶一些。
沈初棠不愛穿衣褲,非必要場合是不會拿出來穿的,更何況即将入春,能冷到哪兒去。
她戳下回複:[裙子。]
耳朵裡飄進溫閑月的話,她不甚在意,微努紅唇,半嗔半嫌棄道:“我不喜歡老的。”
*
徐子衍的逃跑計劃很成功,直到順利登上飛機,艙門穩穩關閉,飛機即将撤離廊橋時,他才想起給家中唯一信得過的長輩撥去電話。
慣例的三聲撥号聲後,去電被接起。
“去哪了?”
方接起,一道清冽嗓音就由聽筒内傳來,語氣平緩溫沉,有種早已預料到的平靜。
徐子衍呼吸一滞,看着舷窗外倒退的機場跑道,底氣足了起來,“現在還不能說,我已經上飛機了,但是哥,你得救救我!”
他之所以打這個電話,一來是為了報平安,二來的确有事相托。
整個徐家,他也隻信得過這個年長了他五歲的大哥。
空姐上前提醒飛機即将起飛,需将手機調成飛行模式。
他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加快語速:“哥,我真的隻有你了,爺爺和爸根本不聽我的,你替我去和那個沈家小姐協商一下退婚。”
他也不是真想駁了人家姑娘的面子,這樣做的确有失君子風度,但這可是事關他終身大事的事,他絕不妥協。
但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退婚的事由女孩子說出口比較好,也算為人家留了點體面。
手機那頭靜了幾秒,嘈雜喧鬧隐隐傳來。
他猜到緒園此時應該已經炸開了鍋。
半晌靜默,他聽見木門被推開的“吱呀”聲,接着背景音的喧鬧聲逐漸減小,最終徹底消失。
電話那頭,男人沉潤清朗的嗓音再次傳來,夾雜着淺薄笑意,“你是要被爺爺罰跪祠堂了。”
徐家家規嚴格,小輩犯錯被罰去祠堂思過是常有之事。
這段時日被關禁閉的惱怒湧上心頭,家中嚴苛禮教約束下養成的“君子之道”被他悉數丢掉。
不以為意,激憤陳詞,“那也不能逼我娶個無顔啊!”
圈内盛傳,沈家大小姐多年不曾在媒體前露面,官方說辭是沈潮生在女兒幼時特地找知名風水先生看過,說是不适合受衆生之仰息的命格,不想放寺院裡養大的話,就不要太過“見光”,等到結了婚就好了。
虛虛實實,也不知真假,就有人說是因小時候受傷破了相,真容實在難以示人,所以才胡亂編了個借口。
徐子衍認為第二個說辭的可信度更高一些,否則也不至于各大網絡媒體都找不到一張這位大小姐的照片。
空姐再次面露難色地前來勸告,徐子衍火燒眉毛,一聲聲重複:“求你了哥!”
“知道了。”
應允聲傳來,徐子衍懸着的心終于落了地,欣悅之情溢于言表,“謝謝哥!我落地再給你報平安!”
聲落,通話就被切斷。
徐祈清站在窗邊,将已經隻剩盲音的手機從耳邊拿下,修長指節抵住身前桌面,單手扯松襯衫領口的領帶。
今日老爺子壽辰,他有應酬沒有回來用晚飯,不料卻還是撞見了此時整個緒園雞飛狗跳緣由的伊始。
拆解下腕間手表,準備去洗淨一身倦乏,再從長計議如何替徐子衍收拾殘局。
餘光中卻忽然出現一隻信封。
香槟金的封蠟黏連封口,安安靜靜被壓在台燈底座下。
他擡腕将信封抽出,一行淺灰色小字印在信封底端:[樂然弦上工作室]
一封音樂會的請柬。
他微蹙眉頭,細想是什麼時候收到的這個音樂會請柬,手指先一步拆開了封蠟。
歐碧綠的信箋暴露視野,印刷楷體寫有此次音樂會的主題:[醒春時序]
再往下,是樂團參演人員名單。
細密小字整齊排列,視線草草掠過,最終定格在大提琴首席那一欄。
三個工整的加粗黑體——
[沈初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