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遙岑的回答,景南陌傾向于兩種猜測。
一是這次喬遷宴裡,衆人帶給阮菖蒲的喬遷禮中,混進了什麼要命的東西。武俠小說裡不是有這樣的橋段麼:一個人得了件寶貝,遭到其他人的觊觎。這人怕東西叫人奪走,于是給寶貝套件别的皮套,混在禮物中送給他人。待風頭過去,再設法取出。
這倒能解釋為何阮菖蒲家被翻得亂七八糟。不過景南陌實在想象不到,大夥都處在窮得叮當響,大哥甭笑話二哥的狀态,究竟能接觸到什麼稀世珍寶。而且最後還引出了人命官司。
除非阮菖蒲的街坊鄰居裡,有人跟廖二一般做了違法生意。
二是如遙岑推測,是有人趕着來家殺阮菖蒲。所以遙岑的第六感開始不安,覺得她繼續留在家中,一定會出問題。
但景南陌窮搜阮菖蒲的記憶,實在找不這她和誰結下過這樣的生死大仇。
而且單純的殺人,也不用把屋子翻動成這樣。若說是臨時起意的盜竊搶劫,阮菖蒲的住所一看就是窮門小戶,挑這樣的人家下手,來回路費能掙出來都算他運道好。
當然,阮菖蒲的相貌不錯,也可能是由美麗引發的禍端。對方追逐阮菖蒲,是心懷不軌之意,将她逼下河之後,為了掩蓋動機,又到阮菖蒲家裡,大大搗亂一番。
這樣的話,兇手一定清楚阮菖蒲的住所,要麼是她喬遷宴所請的街坊朋友之一,要麼曾經尾随跟蹤過阮菖蒲。
老天,千萬别是後面那種,若是很會隐藏自身的跟蹤狂,阮菖蒲活着的時候未曾發覺,在她記憶裡找不到端倪,現在要景南陌來找,她還真有些束手無策。
除非讓遙岑變成阮菖蒲的模樣,在她常常出沒的地方釣魚,自己再在附近埋伏。景南陌忍不住開始想象那樣的場景。
然而,她的時間根本不夠。今天要逮不着兇手,自己隻能考慮死了之後找個好點的地方埋了。遙岑那片林子就不錯,環境清幽,而且有這麼個健談的家夥在身邊,可以滿足一部分精神文化需求。
呃……不對,自己這情況似乎算魂穿,不用埋。
遙岑先前聽景南陌分析了一堆,似有所覺:“所以,我們現在要回阮菖蒲家裡,接着尋找線索?”
景南陌點頭:“對,這回真的要靠你了,感應一下,那個讓你感覺危險的因素是否還存在。如果能找到這件東西,事情會好辦許多。”
遙岑對此事似乎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先是有些猶豫,随後咬了咬牙,鄭重道:“我會盡力。”
遙岑雖不說,顯然心裡也掐着點默算時間呢。因此和景南陌商定了之後行動,一刻也不停留,二人迅速出了城,沿着小道一路往阮菖蒲的住所而去。
小院裡破敗狼藉依舊,這地方本就偏僻,這兩日似乎也沒有其它人來。景南陌沒想到兜兜轉轉,一切又回到原地,心中頗有些複雜。
不過,時間的緊迫還是讓她收起了發一二句感慨的沖動,拉着遙岑快步到室内:“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遙岑眉頭微微蹙起,在這間不大的屋舍内左看看、右看看,最終有些無奈的道:“這恐怕是不行的,呃……我現在隻能确認一點,我們站在這房子裡,于性命無礙。”
“嗯……”景南陌沉吟片刻:“也算是收獲,這可以證明,不是因為下雨把這間土坯房變成了危房,才讓你有阮菖蒲再住下去會出事的預感。畢竟給房梁砸死怎麼不算橫死呢?”
遙岑張了張嘴,一時無言以對。
景南陌在屋内來來回回走了兩圈,重新有了主意:“那這樣,你找個地方坐着。我現在決定在這間屋内生活了,你靜下心來瞧瞧,看能否發現什麼不妥。”
遙岑現下也無更好的法子,于是依照景南陌的安排拿了張凳子,捱着牆角坐下。
景南陌環顧滿屋狼藉,心道:若真要在這裡居住生活,這些東西收拾起來,都是個不小的工程。嗯……不過這房子也算某種程度的案發現場,若是把一切歸攏回去,說不定會有我和遙岑都沒發覺的線索、被一舉湮滅。
于是景南陌隻能通過回想,按照阮菖蒲日常生活的樣子,假作要觸碰屋内的東西,順便進行觀察。
一般來說,阮菖蒲一日間擺攤回來時,已經順便去殺大牛的所在,将牛骨裝入賣空的擔子裡帶回。到家之後,她會先拿過扁擔和水桶,去把水缸補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