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空氣中漂浮着鐵鏽與腐殖質混合的氣味,靜谧夏夜裡蟲鳴聲轟鳴。腳下幹枯樹枝葉脆響,蔡陽覺得這聲音比她最喜歡吃的那款薯片還要清脆。
蔡陽:“喏,就是那棵樹,嗯,讓我看看,阿奇伯德太太應該是最下面的那個。”
屍體排放規律整齊,繞着樹幹一圈一圈盤旋而上。馬尚來非常自覺去解捆在屍體上的繩子。方賀也主動幫忙。
關今越:“别破壞繩子。”
體力活一向不是單文的強項,他非常有自知之明站在一旁不打擾他們幹活。閑的沒事就到處看,看了半天忍不住驚歎道:“以前隻在書上看到過樹葬,這還第一次親眼看到。不過有些可惜,阿奇伯德太太葬得低,他們站在底下就擡上去了,沒能看到他們是怎麼把屍體放到那麼高的地方的。”
蔡陽瞟了他一眼,“你不是怕屍體嗎?”
單文:“怕歸怕,不耽誤我感歎啊,這可是勞動人民的智慧!”
兩個人拌嘴的時候,馬尚來和方賀兩人已經把阿奇伯德太太的屍體搬下來。
馬尚來大咧咧地将衣服下擺撩起來擦汗,“嚯,綁的還真緊。”方賀沒有說話,用袖子把臉上的汗水擦掉。
屍體被好好放在地上,關今越蹲在旁邊,“把口鼻都捂住。”
說罷沒有停留掀開裹屍的黑布。腐臭味兒猛地沖鼻子襲來,饒是提前捂了口鼻還是被刺激的想吐。
關今越也被熏得五官皺在一起。
蔡陽捏着鼻子嗡聲說道:“這不對吧,上次不是直接變成袋裝了嗎?這怎麼還是原樣?”
方賀:“确實不對,這不是我們要找的。”
想通這一點之後,關今越問道:“馬尚來,侍衛們晚上會巡邏嗎?”
馬尚來沒有思索,“會。”
蔡陽疑惑:“啊?那為什麼我們之前晚上沒有遇到過?”
單文感覺自己快被熏暈了,一手扶着樹幹,一手扯着袖子捂住口鼻,“誰說沒有遇到過?昨天晚上不就遇到了。”
馬尚來:“這個點他們快開始巡邏了。”
關今越:“你帶路,我們去看看。”
巷子裡空空蕩蕩,沒有店還亮着燈,除了他們五人,整座城市好像都陷入沉睡。
大家都跟在馬尚來身後,方賀琢磨半天還沒想明白,索性放棄思考開口問道:“為什麼?”
蔡陽:“什麼為什麼?”
關今越知道他在問什麼,解釋道:“‘敵人的肉是最好的補品’,花肥和黑肉的制作方式都隻給了這句提示。我們之前通過士兵的屍體變成花肥和黑肉推測‘敵人’是所有人類,但是阿奇伯德太太的屍體依舊是人的屍體,所以這一推測有誤。目前來看這座城市裡有兩個陣營,一個是梅卡公主和居民,另一個利維亞王子和士兵,既然居民不是‘敵人’,那麼花的‘敵人’不是全部人類,而是士兵!”
方賀嘴唇緊抿眉頭皺起,聽完這一番話後恍然大悟,“花是梅卡公主這邊的?”
關今越:“不一定,但有很大可能。”
馬尚來沒聽明白,那些花怎麼能站隊呢?蔡陽替他問了出來。
方賀:“不覺得花和居民有些像嗎?”
腦子裡一直堵住的那條路好像突然通了,單文“啊”了一聲,随後語速飛快,“花需要黑色花肥,居民們每天吃包着黑肉的面包,黑色花肥和黑肉都是士兵做的,所以花等于居民!”
四人都被這番推論驚的心跳加速。
關今越:“所以我們要是想要完成任務,就需要找到士兵。”
蔡陽:“馬哥不就是士兵?”
衆人:……這是什麼地獄笑話?
蔡陽看四人都在看她,默默退後一步,“怎,怎麼了?”
馬尚來有些無奈:“就這麼想要我的命啊?”
蔡陽反應過來其他人誤會她了,慌忙道:“不是啊,你們誤會了!我是說,馬哥是士兵,任務會不會和我們有沖突?”
關今越:“應該不會,今天來參加葬禮的士兵隻有他一個,很有可能他是卧底。”
馬尚來:“犧牲我也沒關系,隻要你們還活着,我就能活。”
他想的很明白,這是個團隊遊戲,配合很重要,暫時的犧牲是為了最後的勝利!
關今越:“放心,我還在,你們就死不掉。”
話說的很狂妄,配上那張娃娃臉很像打架前放狠話的小太妹,但是大家都見過昨晚關今越殺人時的模樣,沒人敢調侃她說大話。
月亮明淨透徹,輕灑着銀輝,一隊士兵排列整齊站在廣場上。
五人躲在巷子角落,關今越轉身交代道:“你們去蔡陽的面包店等我。”
蔡陽反駁道:“不行,我們就在這兒等你!”
馬尚來:“萬一有什麼意外,我們也好幫忙。”
方賀沒有反對,卻也沒有動。
危險系數确實不大,隻是她擔心場面血腥,對他們的心理健康不太友好,見他們都要留着,關今越沒有再堅持,囑托道:“我去去就來,你們就在這兒,不要亂跑。”說罷便瞅準士兵們開始動後,她貓着腰遠遠墜在士兵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