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離開城堡原路返回時,月亮已經快走到頭頂。
馬尚來提着小隊長給的燈打頭陣,單文和小媳婦一樣拽着他的衣角緊跟在旁邊,蔡陽抱着手一臉嫌棄和方賀一前一後走在單文身後,關今越背手不遠不近跟在四人後頭,方賀回頭看到她墜在後面便慢了下來。
方賀:“你怎麼看?”
他像幽靈悄悄飄到關今越身邊一樣,強勁的心跳聲猛然襲擊耳朵,正在想那兩盆花的她被吓了一跳,脫口而出:“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要不要我翻個跟頭給你看?”
方賀:……倒也不必。
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好之後她平和了許多,認真回道:“她沒必要撒謊。不過現在距離那個故事已經過去了兩百多年,她講的那些應該是口耳相傳的。”
米利安講的故事依舊有些地方圓不上,但可以确定的是,《國禮日》上的梅卡才是真的。
方賀接着問:“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回去?”
關今越眉頭皺起,一臉疑惑看着他,“不然呢?去偷雞摸狗嗎?”
方賀正懷疑自己是不是無意間惹到她了,蔡陽冒了出來:“偷雞?哪來的雞?”
其餘三人看他倆沒跟上來,直接停下來等他們,蔡陽耐不住性子等,跑過來催兩人時隐約聽見了“偷雞”兩個字。
關今越沒有回答,“沒什麼,時間不早了,都回吧。”
蔡陽忽略掉“偷雞”,成功被她的話帶走。
蔡陽:“回去嗎?我們不看看是誰拿走的畫嗎?”
按馬尚來的說法,畫放到廣場上一會兒就不見了,肯定是有人拿走了,他們可以守株待兔,逮住那個人。
關今越腳步沒有停,背着手一直往前走,“沒必要,我們遲早會知道的。”畢竟,他們不可能偷兩幅沒用的畫。
四人沒理解這句話,但是下意識覺得她說的肯定是對的。
午夜,斯塔拉花店。
關今越回來時轟鳴的機器運作的聲音已經停止,她将一小壺花汁端出來感歎:“不愧是紅水,一車的花就榨出來這麼點。”
她将雜物間的梯子搬出來架在牆邊,小心捧着花汁踩着梯子上去,邊澆邊假笑道:“快喝吧,用你的姐妹們現榨的。”
花汁一滴沒灑,被關今越一點都不平均地分配到兩盆三色花中,前兩天澆花隻是象征性滴兩滴,今天灌了這麼多卻不見有水順着牆漏下來,她這才發現,牆上的花盆底下沒有孔。
沒孔也好,同類的血能讓它亢奮,省的倒一壺漏半壺,平白浪費那麼多紅水。
澆水施肥後關今越回到二樓倒頭就睡。
寂靜夜色中,兩面牆上垂下來的花瓣發出幽幽熒光,将整個花店一樓照的锃亮。新的花枝不斷從土裡冒出來,原本貼在牆面上的那些花枝一部分持續向下爬滿地闆,另一部分翹起枝頭向上貼着天花闆生長。花枝無聲無息遊移,順着樓梯悄悄爬上二樓……
等關今越第二天醒來,一睜眼就是一屋子的三色花,花枝将整個木屋包的嚴嚴實實,甚至從木闆縫隙鑽出去,整個二層的家具隻有關今越躺着的床還好好的。
關今越:……還得感謝它們有良心,沒有把她連床一塊兒包進去。
馬尚來一早起來聽說花店出事了,立馬跑過來,大老遠看到花店整個被花捆得密不透風。附近都是圍觀的居民和士兵,幾個士兵站在人群前面互相推搡。
他從人群外圍擠到士兵身邊,“怎麼回事?”
士兵們認得他,雖然不是一個隊,但是知道他經常跟在一個小隊長身後,“不知道,來的時候就這樣,我們在想怎麼進去呢。”
他立刻抽出腰間的刀割斷面前的枝丫,“還愣着幹什麼?過來幫忙啊!”
幾個士兵這才反應過來,也抽刀幫忙。
馬尚來帶着士兵們在外面沿着門縫将細密繁多的花枝砍斷時,關今越正蹲在二樓往下望。
花枝将通往二樓的整個樓梯纏成一個滑梯,根本無從下腳,正在思考怎麼樣滑下去不會斷腿或者斷胳膊,他提刀進來了。
關今越:真好,腿和胳膊都保住了!
馬尚來:“沒事吧?”
關今越淡定道:“沒事。”
他顯然發現她蹲在那裡沒有下來的原因了,正準備用刀在每節梯子上面開個洞,讓她踩着洞下來。還沒等他動手,她站了起來,兩隻胳膊平舉,踩着梯子側邊俯沖。
等他反應過來時,關今越已經站在他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