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理所當然地坐着發呆。
前天晚上方賀沒來找她,說明楊風華起作用了。
可随之而來的是更大的疑惑,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導緻楊風華情緒波動那麼大?
關今越:“如果得知你姑父好男風,你會很難過嗎?”
朱築:“我沒有姑父。”
關今越:“都說了如果。”
朱築:“我不是人,如果不了。”
關今越:……忘記這家夥是植物成精了。
朱築:“不過我覺得,這又不是他爹好男風,不至于反應那麼大吧?”
說着說着,他的語速慢了下來,“不會吧?不會吧?山長是他爹嗎?”
關今越:……真是好大一盆狗血。
朱築:“诶,你别說,越想越覺得可能啊,不然他反應這麼大幹什麼?甚至還把自己折騰病了。”
楊風華去清心居第二天就病倒了,整整躺了三天才好。
範昭隻說是他沒睡好,但是因為什麼才會沒睡好?
關今越心中明了卻沒點破。
朱築:“你要不要往這個方向查一查,我覺得極有可能!”
關今越:“不怕壞人絞盡腦汁,就怕蠢人靈機一動。”
朱築鬧了起來,在關今越耳朵下晃動,“我聽出來了!你罵我蠢!”
他在她腦中嚎啕大哭:“沒天理了!我為你耗費心血,不惜變成這個模樣都要來陪你,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太叫人寒心了!”
關今越:……
她有些後悔剛才嘴賤了,他這段時間太過正常,讓她忘了這隻豬其實特别吵。
酉時在吵鬧之中很快就到了。
關今越瞅準了時機将提起準備好的紙條塞給牧德真。
牧德真正看紙條,孟懷仁從身後過來,拍了一下他。
孟懷仁:“德真這是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牧德真将紙條收好,往他跟前挪了一步,神神秘秘道:“關媽媽方才遞紙條與我,廚房許是有新品了。”
孟懷仁看他說話時兩眼放光,一臉無奈:“你若是溫書有這麼上心,怕是連範昭也考不過你。”
牧德真雖整日吊兒郎當,可他成績并不差,反而在同窗裡算得上名列前茅,同堂十人裡也能排到中上遊。
這估計也是山長沒有趕走牧德真的一個緣由。
昨日書院放榜,他整日刻苦讀書,一下都不敢歇,卻隻比牧德真高幾名。
這樣的天資聰穎的人比範昭那樣次次第一的人更令人嫉妒。
牧德真連忙擺手,“懷仁可莫要害我,範堂長博古通今,我哪裡比得上。”
孟懷仁:“莫要謙虛了,崔四每日苦學,那成績拍馬不及你。”
牧德真:“高陵崔氏雖為四族之一,可崔四并非家中長子,并無光耀門楣的重擔,讀書于他而言不過是消遣罷了。”
他不一樣,家中隻有他一個孩子,父親砸了好些錢将他送進來,就為了讓他考個功名,從此脫離商籍入仕做官。
如今回想起來,他還能想起父親望向他的殷殷期盼的目光。
孟懷仁嗤笑道:“家中不在意,可崔四自己在意。德真有所不知,崔四頭上有個堂哥叫崔涉,與範昭一樣是少年天才,年方十八便是進士出身,崔四的爹看着長籲短歎,覺得自家兒子不如哥哥家的好,明裡暗裡在崔四面前誇崔涉,叫他跟着學,崔四為了給父親争臉,發誓要在十八之前進士及第。”
牧德真感歎:“那崔四在家的日子肯定難過。”
孟懷仁:“那也是他活該,仗着出身好,眼高于頂,随意出口傷人,怪不得他父親不喜。”
牧德真:“懷仁莫要說了,被他人聽到便不好了。”
孟懷仁也心虛,君子不避人之美,不言人之惡[1],他與牧德真說的這些話不合君子禮儀,但他又不願承認自己錯了,嘴硬道:“他可沒少說我們,為何我不可說他兩句。”
這事很快便翻篇了,牧德真更對廚房新品感興趣。
待吃完飯,孟懷仁回去溫書,牧德真偷偷摸到後廚小門處。
為了方便廚房運輸食物,建造書院時專門在後廚開了個小門,這門早上來往的人多,到晚上幾乎沒什麼人來。
這個時間廚房在忙着收拾膳堂殘局,更不會有人來此,關今越特意約在這裡。
見人來了,關今越将提前準備好的食盒遞給牧德真。
牧德真大老遠便看到她了,笑道:“媽媽今日怎麼來的這麼早?”
往常關媽媽都要等快戌時才來,牧德真要等上一會兒才能見到她。
但關今越這是第一次單獨見牧德真,不知道這件事。
他的名聲不小,最令人聞名的就是嘴饞,思來想去借着廚房上了新菜的名頭試試能不能将人約出來。
索性真的來了。
關今越笑道:“今日無事,這菜涼了口感不好,來的早了些。”
牧德真接過食盒,又從胸口掏出碎銀子塞到關今越手裡,“您可真是我的好媽媽。”
這小子還挺會的,給錢大方又嘴甜,怪不得來福和來順那天提起來她和牧德真關系好冒酸氣,這擱誰都眼紅。
關今越:“牧郎和山長關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