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卷覺得,像宣誠這樣的人,在非常深刻的情感波動的時候,大概不太想要聽普通朋友的全解的,于是他也就安靜如雞的沒有說話了,隻是沉默的側耳傾聽着那種似有若無的哼唱聲。
他本來想要沉默一會兒,然後再緩緩的跟對方聊聊天,幫他排解一下這種類似于怅惘的情緒,然而不知怎的,卻覺得宣誠的低音炮真的十分的催眠,竟然就這樣安詳地進入了黑甜鄉。
——
過了不知道多久,陸卷出于本能醒了過來。
他接受過系統的野外生存訓練,睡眠是有點淺的,隻要周圍有點風吹草動,陸卷就會本能的清醒過來。
陸卷睜開了眼睛,在暗昧的夜燈光線之下,他隐隐約約的看到了一個黑影正在靠近自己。
不過陸卷并沒有進入到一種防禦的狀态之中,因為他很快就意識到,靠近自己的人正是宣誠。
這小子應該不至于要偷吸我吧?陸卷心想。
因為陸卷此時此刻還是一種毛團兒成精了的樣子,在這麼暗昧的光線之下,雖然他眯起了眼睛,然而宣誠并沒有注意到他已經醒了過來,依舊是毅然決然的靠近了他。
在黑暗之中,眯起了眼睛的陸卷隐隐約約的看到,宣誠伸出手去,作勢就要撫上了他的臉。
他是不是想要占了我的便宜?陸卷心想。
那麼問題來了,像我這麼光明磊落的人,是不是要義正言辭的站出來,大聲的喝止他這種占便宜的行為呢?陸卷又在心裡跟自己逗了個悶子道。
不過他也隻是在心裡這樣想想罷了,表面上還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的不動如山的樣子,畢竟這件事情對于陸卷來說,誰占了誰的便宜還不一定呢。
然而事情的進展,并不像是陸卷所妄想的那樣。
宣誠雖然擡起手來扶上了陸卷的頭發,但是并沒有觸碰到他的臉,而是把自己溫暖幹燥的掌心,貼在了對方的耳廓上。
陸卷陷入了沉思。
這小子想要幹什麼呢?陸卷在心裡百思不得其解的琢磨了起來。
就在陸卷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他的耳邊隐隐約約的傳來了一種似有若無的聲音。
那種聲音,因為自己的耳廓被宣誠的手掌覆蓋住了的關系,而變得更加的難以辨别。
陸卷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堪堪的聽清楚了,原來是不知道村子裡誰家半夜裡還在放煙花。
雖然已經過完了年,過了集中燃放煙花爆竹的時候,但是每天夜裡村子裡還是會傳來零零星星的這種鞭炮聲,應該是小孩子沒有盡興,在自家的場院裡随便放幾個爆竹玩一玩罷了。
聯系到這個前因後果,陸卷稍微想了想,就知道了宣誠半夜起來,看樣子好像要偷襲他的動作,實際上是為了什麼了。
他可能睡眠也挺淺的,聽到了爆竹的聲音,怕吵醒了我才會這麼做的吧,陸卷心想。
他想要向宣誠道個謝,然而話到嘴邊,卻又忍住了,甚至沒有表現出自己已經醒過來的樣子,依舊維持着剛才那種,看上去好像是依然在沉睡的狀态。
這樣的話,他維持着這個動作的時間大概會長一些吧?陸卷心想。
果然,事情的發展也跟他預料之中的一樣,宣誠維持着這樣的姿勢,有一段很長的時間,直到陸卷再也聽不到外面有任何煙花爆竹的聲音了,對方才堪堪地放開了他。
不過在宣誠沒有放開陸卷之前,他就已經懷着一種很安穩的心思,漸漸的又睡了一個回籠覺了。
——
時間一晃到了第二天。
宣誠倒是率先醒了過來。
他的生物鐘是相當準确的,幾乎在全部的時間裡,他都會在每天早上同一個時間清醒過來。
然而這一次,他似乎并不是在規定的時間内清醒過來的,這讓宣稱在半睡半醒之中,心裡有一點疑惑。
他覺得自己眼前閃現過白光一片,似乎正是這熠熠生輝的反光,讓他在沒有到達規定的時間之前就清醒了過來。
我昨天睡覺的時候忘記拉窗簾了嗎?宣誠心想,一面睜開了眼睛,下一秒鐘,映入他眼簾的,竟然是白花花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