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大家都聽到靜言挨了打,也不知是真打還是假打,隻聽得衛寒在屋内高聲罵道:“讓你胡鬧!讓你胡鬧!你可對得起你娘娘?”
這晚,衛恩問了武桃身邊的宮人,又問了流華,确定武桃安好後,才枕夢而睡。
第二日午後,靜姝找到武桃。
“姝兒,進來吧。”武桃起身迎接。
靜姝聽她叫得親切,心下安了幾分,道:“嬸嬸可好些?昨日言兒無禮,差點傷了嬸嬸,我在這兒替她賠罪。”
武桃害羞道:“我還沒過門,姝兒還是叫我‘娘子’吧。”
靜姝見她臉有紅暈,嗤笑道:“嬸嬸何必害羞?明眼人都瞧得出,二叔心頭眉間都是嬸嬸。若不是怕你嫌他無禮,他真要随了妖界的民風,天天與嬸嬸如膠似漆呢。”
“若姝兒是來取笑我的,我可要下逐客令了。”武桃嗔怒道。
“好,好,好,我不說了。看樣子嬸嬸——娘子的确好些了。”
“唉,可事後想起,總心有餘悸。”
“這都是我不好。我們幼時喪母,長姐如母,我該替父親分憂,管教管教她,奈何她總瘋瘋癫癫。唉!真不知是耶娘前世攢了什麼孽,生出這樣的小魔頭來。”
“你們一母同胞,可性情天壤之别。”
“誰說不是呢。”
“我阿娘也早逝,看樣子我們倒同病相憐。”
“是麼?我多嘴了,提了這茬。”
“不,沒事——坐下說吧。”說着,二人便在随行侍女的攙扶下,跪坐于榻上。靜姝東向坐,武桃南向而坐。
“怎麼?你們今日不練功麼?”武桃問道。
靜姝答道:“午後是休息時刻,不練功。我怕待會兒你午睡了,便先來找你,替我妹賠不是。順便瞧瞧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畢竟你初來乍到,總有些不了解的。對了,你可住得慣?”
“住得慣的。多謝姝兒關心。對了,姝兒,我有件事問你,你們身上、寝室和外面林子的裝飾都是狐毛嗎?”
靜姝一聽,撲哧一笑,身旁的侍女也笑了起來。靜姝道:“娘子這話可别問旁人,不然要叫他們生氣的。誰願拿自家的毛裝飾?那不得拔光了,成了秃狐狸?我們雖是妖,可沒那麼多法力讓自己長毛出來。”話音剛落,她和随行侍女便忍俊不禁。
武桃臉發燙起來,暗自慶幸自己沒問二郎,好在自己先問了,若一開口便定下那是狐毛,不得更尴尬?
靜姝瞧她尴尬模樣,遂道:“娘子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難免鬧笑話。這樣吧,流華畢竟是二叔的随行侍女,不能随時供娘子使喚。以後,娘子有什麼問題便問我,也免了誤會。萬一發生什麼,我也能替娘子解釋。”
武桃喜上眉梢:“如此甚好!多虧我是問了你。那你告訴我,你們這些裝飾哪裡來的?”
“其實是我們變出的仿制毛。雖說法力不能浪費,可我們也如你們這些凡人愛美,總得花點心思點綴一番。我們雖希望能像凡人生活,但也想保留狐妖特色,自然就有了這些裝飾。”
武桃一聽,失望了幾分,既是變出的,自己自然讨不到了。
靜姝瞧她有心事,便問:“娘子問這個做什麼?是娘子喜歡,也想要?”
“不,不,不,我是想……”武桃一時想不到好的借口,吞吞吐吐起來。
“不打緊的,你既喜歡,我便送你幾條;你若要圓的,我便送你幾顆。”
“哦,不是,隻是……二郎……是不是不缺這種東西?”武桃也不知該說什麼,隻好抛了這麼一句話。
“哦!”靜姝揚嘴一笑,那笑中有半分妩媚,“原來娘子要這個,是想做成什麼東西,送給二叔。我真是笨,該趕緊送你,助你們長長久久才是。”
“才剛好了,你又招我。你們姐妹倒都一樣出其不意的!”武桃被人戳破了心事,嗔怒道。
“娘子莫惱,你既要,我便送你。不過,這東西在我們這兒的确不稀奇,你若想給二叔點什麼,我倒知道二叔極愛的一樣東西,可以告訴你。”
“是什麼?”
“杏。”
“杏?”
“不錯。我們妖界也有果樹,果期比凡間長些。現在還有杏。二叔最愛吃這個。”
武桃喜出望外:“太好了!謝謝姝兒!”
此時,靜姝一聽,粲然一笑:“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二叔念你不已,要來看你。”
武桃感到詫異,問:“你怎知他來了?我沒聽到通報呀。”
“他快到門口了——妖的聽力比凡人強很多。我是半妖,雖不及妖,也比凡人強幾分。”靜姝解釋道。
果然,不一會兒,門口侍女通報:“娘子,衛家二郎求見。”
武桃即道:“快讓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