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鬧不嫌事大!
華書心中唾棄自己一句,繼續興高采烈地看熱鬧。
對面一行人等均着深衣,一舉一止顯得格外端方。尤其是雁守疆,一襲黑衣,未着甲胄,腕間用黑底銀白雲紋團花的臂鞲收了袖口,長身玉立格外不凡,又因面色泛白微微皺着眉頭,更添了幾分病弱貴公子的氣質。
華書見狀不由嘴角一抽。
幾日不見,雁守疆這僞裝功夫見長,明明傷勢都快好的差不多了,還能裝出這一幅面無血色、腳步虛浮、重傷未愈的樣子,單看李廣利幾度側目,便知道他僞裝的有多到位。
兵士開路,幾人迅速穿過人群走到了中間。
駱奉最先眉頭一皺,視線在雁守疆與李廣利之間梭巡一番,突然開腔道:“雁将軍,此人既然是我郡中少府史的家人,今日之事就是本官禦下不嚴之過,實在愧對諸位,不如便由本官将這群沒規矩的東西帶回郡中細細審問,定當嚴懲。”
雁守疆左手在腰間劍鞘上摩挲幾下,淡然開口道:“軍市自有決曹掾,依律定罪就是,不勞太守費心。”
駱奉微眯了下眼睛,并未再言而是稍稍側身看向了李廣利。
李廣利一哂:“雁将軍,依本将軍看,此人仗勢欺人,想來也不是一兩次了。若隻罰他本人,隻怕收效甚微,不若便交由駱太守,帶回郡中好好審問,也要将他背後撐腰之人揪出來懲戒一番才是。以駱太守之嚴謹,定不會袒護吧?”
見李廣利相幫,駱奉呵呵輕笑兩聲,聲音也拔高了三分:“這是自然,本官定會嚴查,絕不姑息養奸。來人,将這沒規矩的東西帶回去!”
話音剛落,駱奉手下護衛便向着被壓在地的幾人走去,人群中頓時傳來竊竊私語之聲。
聽着耳畔的議論,華書頓時眉頭一皺。
當日她承諾駱奉隻要他專注屯民之事,來日便會為他請功召回長安,又提醒了他兵權的厲害關系,這才安撫了他蠢蠢欲動的心思。
她其實并不喜歡駱奉,當日城牆上駱奉一句話便一石三鳥的好把戲,她可一直都記着呢,若不是要務當前不宜生變,她不會留駱奉在此。
要扶一個人上位或許沒那麼輕松,但是要拉一個不太幹淨的臣子下馬可太容易了。
可用人之道,講究的是施其才而略其細故,私心也好,狡詐也罷,能用就行,必要時是要忽略個人喜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