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青年滿腔憤然,謝淩煙一轉話頭:“不過,他不讓你幹,然後自己幹的混事,确實多得很。”
陸溪雲這下氣得更狠了,咬牙切齒:“今年中元,我都不要給他燒紙了!我要把他那份全燒給大哥和三哥!謝大哥,你也不許給他燒!!”
謝淩煙微微一愣,随即看着這憤憤不平的青年,目光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他順着陸溪雲的意思,溫聲道:“是,我都聽你的。”
話音剛落,陸溪雲突然冒出一句:“謝大哥,你更喜歡我哥,還是更喜歡我?”
謝淩煙愣上一瞬。
這問題來的毫無章法——但他哄陸溪雲已經哄慣了,幾乎沒怎麼猶豫,便順着陸溪雲的話笑道:“世子爺都這麼問了,那自然是你了。你哥哪有你厲害?”
“好!”陸溪雲倏地站起,眼神灼灼,聲音幹脆利落:“既然這樣,那他立了,我也要立。謝大哥,你與我立锲!”
任玄腦子嗡的一聲。
事情一下子變得離譜了。
陸溪雲分明是蓄謀已久,聲音裡帶着某種執拗:“謝大哥,你剛剛還說更喜歡我。”
任玄眯了眯眼,心中警鈴大作——
陸溪雲要用方存的方法,卻根本不打算讓謝淩煙知道方存的話。
這家夥打算悄無聲息地把锲簽了。
倒像是陸溪雲的性子,先把一切做成定局,才施施然的開始解釋。
誰TMD再敢說陸溪雲單純,任玄第一個跟他急。
謝淩煙皺眉:“溪雲,不要胡鬧。”
陸溪雲繼續輸出,聲調愈發堅定:“都是因為二哥,我現在已經元化之境了,居然還沒體驗過立锲!反正我是要找個人立锲的,你不答應,我就去找秦疏!”
這話效果拔群。
謝淩煙一聽,臉色瞬間黑了,立刻冷聲喝道:“找他個廢物做什麼?!秦疏那個廢物連七品都沒有,找他拖死你嗎?!”
任玄在旁邊低下頭,選擇性耳聾,隻假裝自己沒聽見。
罵的是秦疏,關他任玄什麼事呢?
陸溪雲依舊執拗,謝淩煙盯着青年看了許久,終究是心軟了。
謝淩煙輕輕歎了口氣:“找時間,我同你立锲。”
——完。
看着謝淩煙被陸溪雲繞進去,任玄感覺自己現在就該找個牆撞一撞。
讓陸溪雲與謝淩煙立契?回去秦疏不把他吃了才見鬼。
任玄扭頭就出了營帳,風風火火地直奔帥所。
豐泰大營帥所,昏黃的燈火搖曳,映照着案上堆積如山的軍情文書。
嶽暗山一臉不耐煩,觑着堂下來回踱步的任玄,語氣透着明顯的嫌棄:“老任,有事說事。再擱這兒浪費我時間,老子馬上下值了,還要回家吃飯呢!”
嶽暗山越看越心煩,正要開口催促,任玄卻猛地頓住腳步,湊到帥案前,神色肅然:“老嶽,有件事,我隻跟你一個人說,你得幫我拿個主意。”
嶽暗山見他終于開口,放下手中的茶盞,耐着性子問道:“什麼?”
任玄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陸溪雲要和謝淩煙立魂锲。”
“哐啷——”
茶盞蓋子直接砸在地上,嶽暗山整個人像彈簧似的彈起來,提起配刀,頭也不回地往外走:“這事我不知道啊!我下值了!回家吃飯去!”
任玄上前一步,擡手就把他按回座位上,神情沉痛:“聽都聽了,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啊。”
嶽暗山雙手扶額,整個人都要裂開:“老子真的是艹了!”
嶽暗山擡頭,咬牙切齒地瞪着任玄:“任玄!你怎麼好事從來不想起我,壞事能拉我一個頂倆?!”
任玄忙不疊地雙手合十,向着嶽暗山連連拜了拜,語氣裡透着幾分讨好:“嶽老大,嶽大哥,嶽将軍,小弟我是真的沒法子了。”
嶽暗山冷眼看着他,抱着胳膊,懶得搭理。
任玄自顧自繼續訴苦:“你說,這事我要告訴殿下,陸溪雲以後肯定會記恨我,我要是不告訴殿下……”
嶽暗山聞言,難得露出一抹同情的神色,徐徐道:“殿下會剝你一層皮。”
任玄重重點頭,表情悲壯:“嶽大哥,所以你看……你能不能幫我代為彙報一下?”
嶽暗山手裡的茶蓋子差點又摔了:“滾滾滾!你少來這套!有事嶽大哥,沒事嶽老三!你怕陸溪雲記恨你,我就不怕了?”
任玄一臉讨好的笑,繼續厚着臉皮勸道:“反正您也不是第一次說陸溪雲的壞話了,債多不愁嘛。”
嶽暗山:“……”
這厮要不是我兄弟,我現在就宰了他。
嶽暗山氣得直接拍了桌子,義憤填膺地站了起來:“我那是說他壞話嗎?!我說的哪一句不是真事?!”
“陸溪雲就是驕縱傲上!仗着老王爺從龍有功,他居然當着百官的面直呼殿下名諱!”
“就連老王爺自己,都不敢這麼僭越!”
任玄站在一旁,嘴上連忙附和:“可不是嘛!”
嶽暗山越說越來勁,聲音越發激動:“老任,你給我評評理,我參他一本,難道參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