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昭惹惱了沈謙澤的消息很快便在學校裡流傳開來,原本看不順眼柳明昭又忌憚着沈謙澤的人心思都活躍起來,隻是仍在觀望,等着有人去做那出頭鳥。
柳明昭雖然和許念做了同桌,但真沒有騷擾過他,一舉一動都恪守着朋友的界限,老實說,要不是許念記性好,都快以為之前嚣張地說着要睡他的那個人不是柳明昭了。
然而,無論柳明昭做沒做,癡纏許念的罪名她是跑不了的,更别說世人都有痛打落水狗的愛好,如今柳明昭失了沈謙澤的歡心,自然有閑不住的人去找麻煩。
這不,在食堂吃午飯的時候柳明昭就被潑了一身的飯菜。
做出這個舉動的少女裝模作樣的驚呼一聲,“沒看到你,沒燙着吧。”
說着關心的話,臉上卻滿是嘲諷的笑意。
柳明昭哪裡是忍氣吞聲的人?
也不顧場合,一把奪過旁邊的人的餐盤就往來挑事的少女臉上砸去。
“啊!”
砸了還不夠,柳明昭今天穿的是帶了點兒跟的尖頭小靴子,一腳把對面捂着臉尖叫的人踹倒,鞋底覆上少女的肚子,狠狠一碾。
這下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擡眸掃視一眼周圍的人,那眼神把原本準備上前幫助少女的人看得一驚,竟下意識地後退,不敢與之直視。
柳明昭輕哼一聲,把髒了的大衣和毛衣脫掉摔在地上,一腳踩在地面一腳踩着少女不讓她爬起來。
“柳明昭,你居然打人!”有人看着圍觀的人多壯了膽子,趕緊指責道。
柳明昭看向出聲的人,笑了笑,眼神淬了毒般,許念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樣子的柳明昭。
少女身姿修長,上身隻穿着一件貼身羊毛衫,脊梁挺直,好似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能讓那脊梁彎曲,踩在人身上和踩在腳踏身上沒有任何區别。
迅速在腦中推斷出發生了什麼,許念分花拂柳般繞過擋在身前的人,走到柳明昭身邊。
尋釁滋事的少女還在哀叫,在一邊的少女的朋友見到許念出現,眼睛一亮,忙在柳明昭開口前道:“許念,你快救倩倩,柳明昭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又是拿飯菜潑倩倩又是踹她的,倩倩肯定受傷了。”
許念看了眼開口的人,又看了眼柳明昭扔在地上的衣服還有被迫躺在地上臉上滿是油污看不清容貌的女孩,最後視線固定在柳明昭臉上。
許念其實并沒有自信柳明昭會聽他的。
“柳明昭,不要打架,有什麼誤會好好說清楚。”
意料之中又情理之外的,柳明昭無視了他,面若寒霜的臉上浮現出陰冷的笑意。
柳明昭俯視着被她踩在腳下的人。
“不自量力。”
柳明昭的語氣平淡冷靜,但就是這輕描淡寫的四個字,讓躺在地上的少女身體一顫,吓得失聲。
柳明昭收回腳,目不斜視地離開。
自始至終,柳明昭沒有理會許念。
許念看着柳明昭漸遠的背影,猶豫了一會兒,把餐具扔給嚴易知幫忙解決,追了上去。
“等等!”
别說,柳明昭走路速度還挺快的。
柳明昭停住了,隻是沒有轉身。
許念知道柳明昭肯定聽出了自己的聲音。
慢慢走近,走近了許念才察覺到柳明昭在顫抖。
冷的?還是氣的?
估計是兩者都有吧。
心裡這麼想着,許念開始解自己的大衣紐扣,脫下還帶着自己體溫的大衣,披到身材瘦削的少女身上,順着動作從柳明昭背後繞到她面前。
視線接觸到柳明昭臉龐的那一刹那間,許念心狠狠一跳,似是被重錘擊中,大腦一片空白。
柳明昭在哭。
柳明昭哭也哭得與旁人不同,既不是梨花帶雨也不是飲泣失聲,就是無聲地掉眼淚,臉色平靜,若不是淚水不停地滑落兩腮摔在地上,完全看不出她是在哭。
不像是委屈不像是悲傷,倒像是閑得無聊了身體裡鹽分過多所以哭一哭排除多餘的鹽分。
這樣的哭泣,即不能讓人一看就心軟也不能哭碎誰的心。
許念的手還僵在為柳明昭披好的大衣衣領處,蓦地手背一熱,低頭,發現是一滴淚砸在手背上,轉瞬間便是冰涼,給了許念它要凍結成冰的錯覺。
“對不起。”
千回百轉的,許念也隻能說一聲對不起,對不起他看到了她的失态。
柳明昭沒有給予回應,眼簾微垂,似是選擇性失聰。
許念慢慢地收回手,視線下移,看到柳明昭的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似在用力阻止自己露出哭泣的窘态。
鬼使神差地,許念抓住柳明昭的手腕,用力掰開柳明昭的拳頭。
果然,白嫩的手心裡是四個紫黑色的小月牙,或許再掐一會兒就要出血了。
觸目驚心。
許念第一次明白什麼叫觸目驚心。
還是鬼使神差地,許念後來想自己當時估計是被什麼髒東西附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