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覺得自己有問題，柳明昭的一次心血來潮就讓自己魂不守舍的，上課的時候總忍不住往後看。

柳明昭有喜歡的人了。

他沒興趣談戀愛，至少現在沒有，他的人生規劃裡談戀愛是排在許多許多事後面的，他甚至覺得到年齡了由家裡安排一個妻子也無所謂。

但是柳明昭？

顧衍簡直無法想象柳明昭有了喜歡的人這件事，準确來說，他無法想象柳明昭喜歡的人會是什麼樣的。

這麼多年，形形色-色的人來來去去，他都沒見過柳明昭對誰有特别的想法，宋楓倒是時不時地換個小女友，但都是玩票性質，也沒見他認真過。夏禹也沒那想法，沈淮就更别說了，就差把自己拴在柳明昭的書包上當個挂飾。

那麼柳明昭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顧衍花了一上午的時間把所有他能想到的和柳明昭有過接觸的男生都過濾了一遍，但一無所獲。

顧衍不得不承認，雖然他一直自诩是柳明昭的哥哥，但對柳明昭的關心确實不夠，至少他就不知道柳明昭有喜歡的人，在柳明昭告訴他之前。

沈淮卻知道。

這件事不好問柳明昭，畢竟是女孩子，認真問了也不好，如果再産生逆反情緒，又和他鬧矛盾就糟了。

如此看來，問沈淮就是最好的選擇。

做好決定，吃過午飯，顧衍叫住了正打算睡午覺的沈淮，讓他跟自己出去。

柳明昭已經趴在了桌子上，聽着沈淮的腳步聲漸漸遠離，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上到天台，一開始的時候顧衍根本沒注意天台還有人，沈淮倒是注意到了，但關他什麼事呢，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

顧衍看着沈淮，身闆挺直，與雙手插着褲兜的沈淮形成鮮明的對比。

“啊昭喜歡的人是誰？”

開門見山。

沈淮一瞬間驚詫無比，轉而反應過來，面上又是毫無破綻的懶散的笑容，隻是眯起的眼中眸光漸暗。

“啊昭告訴你的？”

顧衍微微颔首，盯着沈淮等待他的回答。

沈淮樂了，覺得現在的情況可笑無比。

“顧二，你為什麼想知道？吃醋了？”

顧衍眉頭一皺，臉色沉了下來。

“我是擔心啊昭！”

“哈！”沈淮睜大眼睛，誇張地張開雙手，神情浮誇，“我可看不出來你擔心她，我隻看出來你在吃醋。怎麼？想起啊昭以後有可能牽着别人的手，跟在别人身後，和别人擁抱接吻，和别人……”

“沈淮！”顧衍的臉色已經黑得跟鍋底一樣了。

沈淮輕佻地聳聳肩，面色是假裝的無可奈何，實際的幸災樂禍。

“抱歉，我不能說，如果你想知道，你可以自己去問啊昭。”

他要能問柳明昭還用得着和這隻笑面虎浪費時間嗎？！

顧衍長出一口氣，心知沈淮這裡是沒辦法了，也不想再糾纏下去，轉身便要下樓，卻突然聽到隐約的争吵。

定睛一看，天台另一邊，熱水器之後有幾個人影，争吵聲傳來，還有他的名字。

沈淮見顧衍停下腳步，眼神一冷，卻是笑容越發真誠，上前拍了拍顧衍的肩膀，“想英雄救美？”

顧衍的臉色有些怪異，有種被抓包的詭異感。

沈淮嗤笑一聲，不輕不重地推了顧衍一把，往熱水器那邊走去，邊走邊說：“你還是管好啊昭吧，不要做讓啊昭不高興的事。”

顧衍眼皮一跳，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沒有上前，冷着臉下了樓。

沈淮繞到圍着的人前面，果不其然是蘇琪被圍了，心下慶幸自己攔住了顧衍，轉而又覺得荒唐，他也算是勞心勞肺了，連這種事都要插一手。

看着面露驚慌的少女們，沈淮笑得人畜無害，“放心，我就是閑的無聊來看看，你們随意。”轉身離開，走了兩步，沈淮好像是突然想起來般回頭道：“對了，打人記得别留下明顯的痕迹，免得小白兔去找你們男神訴苦，聽到沒？”

為首的女生愣愣地點頭。

沈淮心滿意足地離開，嘴裡還哼着小曲，一派悠閑。

蘇琪的眼淚在沈淮消失在衆人視線中時落下。

在學校裡混日子的人誰沒有被沈淮警告過離柳明昭遠點兒，就算不調查，顧衍一行人的家世也是明擺着的不容小觑，為首的女生張燕不過是個普通的官二代，自然不敢違逆沈淮，再說了沈淮也沒有阻止她找蘇琪麻煩，隻是叫她小心些别讓别人發現，這就簡單了。

校園暴力可以産生許多後果。

懦弱的可憐人，心理扭曲的變态，英雄救美的戀情。

蘇琪在沈淮出現的時候，再往前一點，在顧衍出現的時候，以為自己得到的結果是英雄救美的戀情。

她錯了。

她的臉上脖子上手上一點傷痕都沒有，她的衣服依舊幹淨整潔，但她的靈魂滿是創口，在布料的掩蓋下，她的身體滿是青紫。

臨走時，張燕揪了一把蘇琪的頭發，得意又不屑，“就你還想做麻雀變鳳凰的美夢？人柳明昭真正的鳳凰還沒說什麼呢。惹了沈三少，呵呵，我都有點兒可憐你了。”

欺負人的心滿意足地走了，蘇琪臉上猶有未幹的淚痕，她的瞳孔失焦，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柳明昭上廁所回來的時候被蘇琪攔住了。

走廊上，學生三三兩兩成群結隊地來來往往，蘇琪長發披肩，攔住柳明昭的去路，面色緊繃，眼神堅毅。

柳明昭眉梢一挑，還沒開口詢問，就見蘇琪利索地脫下外套，裡面是一件無袖背心，身材玲珑，皮膚細膩，隻是手肘還有鎖骨處露出的青紫煞了風景，更顯得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