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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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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稚月絕不允許自己在不美麗的時候被人看見。

她在第二日發現自己臉頰靠近下颌的位置,有微微的花粉過敏後,便一步也不肯出門,也謝絕了所有人的探視。

所幸那花粉過敏病不嚴重,也沒引發她的哮喘之症。

趕在回宮前的一日,待臉上的過敏徹底消了下去,她這才應了宋知淩三催四請的邀約,去了馬場。

姜稚月梳妝打扮妥當,姗姗來遲的時候,宋知淩已經牽着一匹矮小的棗紅色駿馬等在了場邊。

她剛一去就被那匹漂亮的馬吸去了目光。

“呀!哪裡來的小馬駒,可真漂亮!”

宋知淩咧了咧嘴,能不漂亮麼。

姜稚月這小祖宗,不僅自己愛美,也喜歡所有漂亮的東西,所以在剛得了這匹寶馬的時候,他就給它編了最好看的辮子,配了最漂亮的馬鞍。

他拍了拍馬背:

“上去試試?”

“送我的麼?”

“嗯。這匹馬溫順,不會再像之前那匹一樣差點兒傷了你。”

“傷我的是馬嗎?”

姜稚月不樂意了,坐在馬背上揚了揚鑲着碎寶石的馬鞭。

宋知淩佯裝投降,“是我是我,是我惹了小公主,才險些害你受傷,我有罪。”

見他認錯态度良好,姜稚月彎了彎唇角不與他計較,“你從哪兒得來的這匹馬?”

“你别管,騎着就行了。”

這匹馬是褚屹哥給他的。

宋知淩知道褚屹哥近來在替他哥做事,不過褚屹哥信誓旦旦地說這馬就是他自己找來的,與宋硯辭無關,他便也就這麼信了。

左右不管是誰找來的,是他送給阿月的就行了。

宋知淩跟着翻身上馬,将她圈進懷裡,拉着缰繩問:

“遛遛?”

姜稚月被他攬在懷裡有些不自在。

不過兩人從前也不是沒同乘過,便也沒多想,點了點頭,馬鞭指向前方,笑道:

“出發!”

宋知淩也笑了,一抖缰繩,“駕”的一聲帶着她奔了出去。

小馬駒跑得又快又穩,遛了一圈後姜稚月心裡暢快,對這小馬駒喜歡得不行。

正愛不釋手地摸着鬃毛,忽聽身後宋知淩語氣低低地說:

“阿月那晚,其實都聽見了吧!”

宋知淩的熱息噴在耳後,姜稚月手一頓,斂眸道:

“你說什麼我不知道。”

“那夜我哥與你擦身而過時,你身子明顯僵了一下。”宋知淩道。

姜稚月抿了抿唇,右手不自覺撫上左手手背,似乎那裡還留有那夜冰涼衣角掠過的感覺。

沉默片刻,宋知淩忽然俯下身子在她耳邊低低道:

“湊過來些。”

“幹嘛?!”姜稚月猛地回過神,一臉警惕去瞧他。

結果剛一回頭就見男人眼簾下壓,視線盯着自己的唇緩緩俯下了身。

姜稚月頭皮都麻了,整個人瞪大眼睛僵硬得一動不能動,男人靠近的氣息被無限放大。

就在兩人越靠越近的時候,宋知淩忽然擡手,捏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下擦了一下,坐直身子笑得狡黠:

“有髒東西,你臉紅什麼?”

“誰、誰臉紅了!”

不說還好,一說姜稚月便愈發覺得自己臉頰發燙。

她一腳把宋知淩踢下去,叉着腰正要開口罵他,忽然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

姜稚月的心猛地一跳,一擡頭,果然瞧見了對面二樓上宋硯辭的身影。

這次離得近,她突然看過去的時候,他的視線還未來得及收回。

姜稚月清晰地看到他撐着欄杆時僵硬用力的手臂,以及……眼底那遮掩不住的洶湧情緒。

她的呼吸一滞,心裡像炸煙花一般猛地蹿起一陣喜悅,不顧宋知淩還在對她說話,匆匆翻身下了馬。

然而等她下馬追出去的時候,那二樓上哪裡還有宋硯辭的身影……

馬場另一側,有一片茂密的竹林。

輪椅咕噜噜壓過枯枝,發出仿佛鈍刀子一般的聲音。

跪着的男人身體不由自主顫了顫。

“還真是冤家路窄,在哪兒都能碰見你。”

輪椅上的男人目光平靜,好看的薄唇微微勾起,語氣中帶着溫和的笑意,“沈望,你再不出現,我會以為你死在了别人手裡呢。”

“三、三殿下……”

那名喚沈望的男人顫巍巍朝宋硯辭的方向爬過來,臉上駭人的刀疤随着說話一抽一抽,現出了哭腔:

“咱們也算、算得上不打不相識了,與您鬥了這麼久,求、求三殿下大人有大量,給我個痛快!”

那麼壯實又兇神惡煞的一個人,在輪椅上溫和羸弱的男人面前,反倒像是被吓破了膽兒,整個人一面像狗一樣爬一面抖着尿了褲子。

宋硯辭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在他的手即将碰到自己的時候,抽了下衣擺。

褚屹立刻上前,将沈望拉了回去。

春日的暖色陽光從密林間斑駁落下,灑在宋硯辭雅白色繡着金絲鶴紋的長衫上。

他一動作,那些金色的繡線便在周身回溯着細碎流光,貴氣逼人,在這充滿枯枝敗葉灰突突的林間,耀眼得仿佛在發光。

他像個文雅的貴公子一樣,眼角帶着笑意:

“你看你三殿下是那般好心的人麼,恨不得我死的人那麼多,若是各個被抓了都像你一樣求饒,三殿下饒得過來麼?”

宋硯辭指腹摩挲了一下,上前一把掐住男人的下颌,逼近他:

“平日裡留着你的命逗狗一樣逗逗也就算了,可你那主子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的,便是将主意打到昭華公主身上。”

那日姜稚月險些縱馬墜崖,旁人以為是意外。

但他卻在後來探查時,發現了端倪。

——那馬被人下了一種苗疆的緻幻藥,無色無味,極短的時間便可消散幹淨。

旁人查不出,但他可以。

宋硯辭的手白皙如玉,骨肉勻亭,掐在那滿臉胡渣的莽漢臉上,怎麼看都顯得無力。

然而誰都沒看清他怎麼用得力,隻聽“咔嚓”一聲,沈望的下巴就被卸了下來。

宋硯辭手一松,壯漢立刻捧着下颌癱倒在地上蜷縮着,“嗚嗚嗚”地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來。

“我的腿斷了快三年,也紮了快三年的針——”

宋硯辭漂亮的手指間拈着一根極細的銀針,陽光照上去泛着冷光。

褚屹将沈望拉起來,宋硯辭傾身過去,唇角含着笑,将手上的銀針一點一點、緩慢而玩味地送進沈望的太陽穴位置。

“最是知道,這銀針,紮在身體的哪處,最讓人痛不欲生。”

銀針的針尾沒入皮膚,宋硯辭唇角微勾,滿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傑作”。

“你不會立即死,這種痛會晝夜伴随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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