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法沒法完全伸張的地方,難免會産生些尋常不易見到的事情,對溫岚來說和艾出去被人攔着的詢問是否有意入風俗業,已經夠讓她瞪大眼睛了。
但這也勉強在她預料之中,放在久遠的過去,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見過。直到最近,通過和維斯塔的聊天,她才發現這裡的門路遠比她目光所及的要精彩又雜亂的多。
這對老實的溫岚帶來了不小的沖擊,隻是維斯塔說的隐晦,又略去了些彎彎繞繞。溫岚還是沒有完全弄明白,不過她猜想,這應該和她過去的世界是一樣的,在平和的表面下有暗網。
并且這顆沒有什麼生機的荒星,是資源采集結束後,就能被扔棄掉的星球。人們的喜怒和欲望,就無限地放大了。能從這兒離開的人,有恃無恐地繼續狂熱,沒有歸處的人仍要為生存拼命掙紮。
“艾,你對這裡的了解有多少呢,在你心裡這片土地是怎樣的呢?”這是頭一回溫岚問他這裡的事情,她剛洗完頭發躺在沙發上,發間殘留着類似柑橘一般的清香味。
又香又甜,就像綻開的的花蕊,蕊芯能采集走的蜜糖。有一點想用仔細嗅一嗅這個味道,不過他知道這種不合時宜的舉動,隻會被溫岚用一種很微妙的語氣提議用那個味道的洗發自己洗個頭。
可惜她問的對象選錯了人,艾半真半假地回答:“相關的過去想不起來,溫岚想了解什麼嗎?”
“這個啊,也沒有很強烈的想法,這裡的人我都沒有好好交流過,”溫岚搖了搖頭,“隻是多少有些好奇在這兒生活的大家,都是怎麼度過這和總星不一樣的生活。”
“和我們現在一樣,沒什麼不同。”他說。
溫岚有比别人更細膩的觀察力,此處特指對人的情感洞察。在此刻,她從艾的語句裡挖掘到了一點不太尋常的迹象,他不喜歡自己說總星相關的話題。
“你知道我不是說這個的。”
她有些無奈,卻還是遷就了他。如果放在前兩年,溫岚覺得自己肯定不會有那麼好的脾氣,能把他帶出來是肯定會做的,但目前這樣無限度的包容态度她是做不到的。
她有點不太像過去她了,人是會根據自身經曆改變的,而她的恣意妄為在過去也是因為有墨德斯兜着。那麼現在呢?在這樣陌生的環境裡,所有的情緒都是壓抑在囚籠裡的野獸,正因為沒有人再會任勞任怨的幫助,溫岚明事理地收斂了她的個性。
“不過你記不起來,我就不強迫問你了。”
艾能夠察覺到少女的心情在這一瞬間變得低落,他卻無能為力。誰能苛責不同種族的生物,相聚在一塊的時候對另一方徹徹底底感同身受呢。
她的手指交叉置于腿上,漫不經心地說:“你可以隐瞞,隻是我不希望有欺騙。”
他的眼睛眨了一下,隻是難得的沒有第一時間應答。
在某瞬間,艾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他做錯了,但已然發生又沒有辦法扭轉。他的腦袋瓜子還是不夠靈活。
如果足夠靈活的話,也許就能發現少女已經開始對他的身份産生懷疑,隻是現在她并沒有去追究出一個确鑿的結果。
或許溫岚與他的聯系,就像牽住犬隻繩子的行人,隻是擔心沒人看護的動物從自己手上跑走後,惹下一堆要由自己承擔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