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溫岚的考察遠比對于一般的Omega要詳細的多,從她的飲食習慣到生活愛好……各方各面的考察,畢竟她太特殊,一個像Beta的Omega,沒有發情期又不上抑制劑。
像一隻有自己思想的鳥。但他們不需要這樣的鳥,動物園的飛禽,也是剪去了翅羽。
正常人在這樣的環境感到壓抑,尤其是在無孔不入的試探和猜疑之中,溫岚覺得他們這樣的保護無非是更好地服從。就像是在先給了一個塑造好的外殼,希望人人都能朝着那個模型靠攏,至于長出來别的枝葉,隻有被裁減的命運。
她有時候會疑惑,疑惑自己過去的記憶是否是一場夢。如果沒有經曆過那樣的生活,也許她也能慢慢接受這一切,接受這所以的“公平”。
但沒有如果,她還是不能接受這樣的命運。
“怎麼了?”紅發的少年關心道。
“隻是突然想到了過去的一些事情,總是憶起過去,我可能還是有點幼稚吧。”她自嘲地笑了起來,嘴角上彎用輕松的語氣,淡然說出了一些憂愁。
艾:“不能理解。”
溫岚:“應該說是人的矛盾心理,有時候某些東西不需要太過在意,也無法控制地去思索那些事情,即使知道是改正不了或者沒有辦法避免。”
那雙有着溫潤棕色眼瞳的少女,露着恬靜的笑容:“向着之後的未來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隻要允許的話,我還是想艾能好好探索這個世界。在很久之前,我故鄉的先人,覺得一整個星球是在一個蓋子裡面,後來又有人說是像雞蛋裡面的蛋黃,現在知道的知識隻是建立在目前的條件下,但一直去探索不同的東西在這個過程中才是非常滿足的。”
直到這刻,艾才體會到她真正不同以往的情緒。
哲學上的世界,物理天文上的宇宙。
對于溫岚來說,去探讨這樣的事情,也比Omega療養院那類,硬生生将人塞在一個套袋裡的地方有意義多了。
“溫岚做得到。”
“嗯?做得到什麼?”
那頭火紅發色的青年,像給她塞了一顆定心丸。
“你想做的事情。”他擡眸,那雙覆蓋白翳的眼睛探向她,細長的手扣拉住她的手腕。他感知到了她的心律,突然很想擁住她,隻是自己卻又不知道這樣的想法從何産生。
這句話非常像繪本裡蠱惑人的巫女,但溫岚卻有一種身份颠倒了的錯覺,就像眼前的人是在渴求着她的注意。她無言,隻是如同撫摸擡手的狗狗,順着他的意願反扣了過去。
結束體能訓練的瑞亞,連着他的隊友累倒在地面上,幾個人趴在一圈看着像在鐵闆上八爪魚亂舞的觸須。
“我說這宴教官是不是公報私仇,其他人也沒幾個練得有我們那麼賣命。再怎麼鍛煉體質,我們也是靠機甲戰鬥,至于玩命嗎?!”
在不知道聽見第幾次戰友們懷疑這過于辛苦的加練,是不是内有文章,被揣測的頭号瑞亞他的心思不在這裡。金瞳的少年眼睛直視着天空,随行隊友的抱怨一字不落聽進他的耳朵,他放空着大腦沒有太上心。要是往常,可能也會帶着個人恩怨,惡狠狠地也嘲上幾句或者喊他們住嘴。
但他今天之所以不像自己放空腦袋的緣由,确實還是之前那份的焦躁。
那位與他擦肩而過的Omega,就差一點,就能名正言順站在她身旁的人是他自己。如果現在他馬上聽到溫岚和宴明楷的新婚喜訊,也許這樣的焦躁還是可以忍耐下去的。
隻是——為什麼那個人不能是他自己呢?
服從,Alpha最大的使命就是遵從命令。
雖說這點要求在其他人身上也是同樣,可顯然平時過于随心處在不穩定的Alpha,遵循起來會更加的艱難。他似乎符合大衆心中,剛從軍學院出來的初出茅廬的Alpha的模樣,用不完的力氣和發洩不完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