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绡玉拿起,上面的字迹是許延舟的,她抿了抿嘴,起身直接打開最下面的那個抽屜,那個抽屜她從來沒有去打開過。
抽屜隻有一個厚厚的筆記本,皮質的封面,有些翹皮,很劣質,看起來時間很久了。
她在幾年前見過這個筆記本,可是她卻從未打開過,這是她第一次打開它。
筆記本的第一頁用稚嫩的筆鋒寫着:媽媽走了,她說她不要我了,我會有一個新媽媽。
中間空了很長,下一行也許是過了一段時間寫的:新媽媽來了,懷孕了,跟我說是我妹妹,我不喜歡她和新妹妹。
依舊還是沒有時間标記:妹妹出生了,很醜,不喜歡。
筆鋒漸漸有了痕迹:她說妹妹叫小小,我叫大大,幼稚。
她死了,我的媽媽。
我好像隻有小小了,我要保護好她。
那個人又帶了一個女人來家裡。
小小越來越不愛說話了。
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要保護好小小,我答應了媽媽的。
帶小小去老宅吧。
小小變漂亮了,也比之前話多一些了。
我要去上學了,隻留小小一個人在家裡,有些擔心。
小小早戀了。
他不過是個高中生,什麼也沒有,小小怎麼會喜歡他呢?
我去見了那個高中生,小小好像真的很喜歡他,可是腦子裡好像有另一個聲音在告訴我,我不能讓他們在一起。
我大概是瘋了,我居然會覺得小小這輩子身邊隻有我一個人。
我是哥哥,我是她唯一的哥哥,是她堅信的親人,我這樣的想法是不對的。
我想要小小。
我愛她。
我病了,精神病,果然是我瘋了,我居然對自己的妹妹有這樣不堪的想法,是我的問題,不能讓小小知道。
她還是知道了,在她十八歲的生日宴後,我還是傷害了她。我不知道我到底該怎麼辦?我要怎麼樣去面對她,她的哥哥是個神經病,是個變态……
她不怪我,她說她願意出國念書,她說她不會和餘硯熾再有接觸,她說,好好治病。
醫生說,我的眼裡不能隻有小小,我需要一個東西來轉移我的注意力,他推薦了我養植物。
吃了一些藥,我的情況好像好很多了。
小小回國了,我把餘硯熾送出國了,我還是不太想看到他們站在一起。
一切都好像在走入正軌了,除了他,另一個我,他還是會偶爾出現,表現出那樣的變态癡迷,讓我害怕。
小小說,她要去見一見天盛的宴槐序,她想要從他手裡拿到H市的市場份額,我感覺他又要出來了。
許绡玉看着上面逐漸潦草的字迹,她摸了摸眼角,淚水盈眶,她就坐在書桌前,筆記本上還有字迹,可是她已經看不下去了。
抽了張紙,她擦了擦眼淚,她和許延舟,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的哥哥,是她這輩子最重要的人,她無法舍棄的,永遠都是他。
“小小……”
許绡玉驟然驚醒,隻見書房門口許延舟靜靜地站在那裡,不知道站了有多久,他安安靜靜的,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哥……”許绡玉一開口卻是滿口的哭腔。
許延舟的眼神落在她手邊的筆記本上,他頓了頓,嘴角勾了勾:“是他的日記,我從來沒有看過。”
他一開口,許绡玉便知道,這不是她的哥哥,許延舟站在門口沒有動作,隻是語氣幽幽地接着開口:“你經常說我就是他,是你哥哥,可是小小,我和他有着同樣的記憶,有着同樣的經曆,你覺得,他真的拿你當做妹妹嗎?”
許绡玉不說話,許延舟也不在意,隻是垂眸,略顯落寞地搖搖頭:“已經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許绡玉起身,她拿起桌上自己要的文件,許延舟側身讓她過去。
許绡玉走出門時,他并沒有阻攔她,許绡玉走了幾步,轉頭看着在門口垂首,燈光勾勒出許延舟精緻的輪廓,光下,他的模樣更加落寞可憐。
許绡玉抿唇,她站在原地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開了口:“我不恨你,也不讨厭你,你也是我的哥哥,可是我和你之間這輩子絕對不可能。”
“哥,我從來沒有恨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