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置可否,遠遠瞧見流雲觀的小道士帶着老道士坐在街口,旁邊挂着看相算命的挂子,小道士見人便讨生意,老道士的嘴裡卻吐着口水,兩眼發直,一幅癡傻模樣。
當日老道士被青瑤打昏,醒來後就是這幅模樣,我問白澤是怎麼回事,白澤卻隻回了我兩個字“報應”。
報應,惡事做得多了,終會有報應。
“夫人算個命呗。”
小道士見一美婦人從旁路過,便賠着笑臉迎上去,誰知美婦人被身旁人一攬,兩人突而拉出了幾人的距離。
那人對小道士擺擺手,被小道士白了一眼。
那人與美婦人相攜而過,路過老道士身邊,卻歎了一句:“可憐。”
我問白澤:“陳秀才不記得老道士了?”
“我不過讓他忘了當日的事。”
我有些不快:“但他看起來把我們都給忘了。”
白澤漠然看着兩人走遠,又擡頭望去。
我跟着望過去,瞧見青瑤正坐在一棵高樹上,神色寂寥,目光緊緊鎖在遠去的兩人身上。
“要等好些年吧,還不如一把火燒了那什麼生死簿,然後占山為王,搶了人回去當個壓寨相公也好。”
白澤突然在我額頭拍了一下:“這同你有什麼關系?”
雖然不疼,但我咬牙辯稱道:“為了這事我可是差點丢了性命,怎麼就沒關系了?我若是青瑤,要麼躲得遠遠的,要麼大家都别好過,幹看着别人卿卿我我,這不折壽?”
也許是我說得有理,白澤竟然愣了愣。
他停下步子,在我臉上打量了一圈,又轉頭繼續朝前走。
“兩相安好,同歸于盡,你會選哪個?”
我想了想,道:“不知道,這不還沒遇上過,但總歸不能在旁看着他們開心快活,卻讓我一人痛苦難受,要麼就徹底忘了,要麼拼個你死我活。”
他卻總結了一句:“年紀小,想的也是簡單。”
我撇撇嘴,心想,你年紀大怎麼也沒見你讨個媳婦回來看看。
我突然想件事來,問他:“你是不是還要将陳秀才的生死簿還回去。”
他将手一擡,手裡冒出個冊子:“這個?”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手裡的冊子卻莫明着起了火,眨眼間在他手心裡燒得灰也不剩。
我大驚:“你——你!”
白澤的聲音平靜:“假的。”
“假的?你什麼意思?”
“這生死簿是假的。”
白澤竟然騙了青瑤,騙了我,白澤說了慌,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向青瑤所在的方向看了看,好在她早就不在那裡了。
“流雲子死前已登仙錄,隻是他心中有愧,不願入仙籍,這三世是他自願悔過,也是為青瑤抵罪,即是個半成不就的仙,也不可能在地府留有什麼生死簿。”
我太過吃驚,說話竟有些結巴:“那……那你豈不是騙……騙了青瑤?”
白澤沒有半點反省的意,反而回答地理直氣壯:“她自己什麼都不清楚,一廂情願地這樣以為,我不過順水推舟而已。”
我問:“那若當初青瑤恨心到真讓你燒了那假的生死簿,你要如何收場?”
他居然道:“燒就燒了,她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真假。”
“白澤,你也會騙人的嗎?”
他古怪地看我一眼:“這是騙人?與你那些鬼話胡說相比,我這不過是在教訓她。”
我不得不佩服他這睜眼說瞎話的本領:“是,是,神君大人說的有理,小的也看出來您是在教訓她。”
“我聽你這話說得有些古怪。”
“哪有古怪,我是真的信服大人您。”
“你笑成那樣是想怎樣?”
“沒有沒有,我今天突然好想吃小蔥拌豆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