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扭頭去瞧樓下那剛剛收劍的美人,卻見一群人圍上了台。
“今日一睹姑娘方容真叫人終生難忘。”
“煙柔姑娘好生厲害,姑娘絕非一般女子,鄙人愛慕不已。”
“姑娘真是國色天香,美得堪比天上仙子,姑娘莫不是下凡的仙子。”
“煙柔姑娘,我真心愛你!”
我瞧那美人的嘴角雖然彎着,但笑卻是冷的,似乎對這些愛慕之意并不領情。
我憐香惜玉,心道這些人如此瘋狂,莫不要一個激動傷着了美人,可看了才知道,是瞎我操了心,會舞劍的美人身上是帶着點功夫的,一雙雙油膩的手伸向她,那張美麗又似冰霜的臉上便劃過一絲厭惡,好在她身量輕巧又足夠聰明,總能及時避過,這美人走路帶風,那些瘋狂的酒客雖對她垂涎三尺卻連人家衣服邊都碰不到。
我暗自拍手叫好,心道這美人确與一般風塵女子不同,方才舞劍的時候好不英姿飒爽,如今下了台子也一幅冷傲模樣,令我好生欣賞。
許是我看到此景兩眼放光的緣故,我感覺似有雙眼睛正盯着我,我看得正起勁無暇回頭理睬但仍把臉上的興奮之意收斂了一些。
樓下,老鸨不知從什麼地方竄了出來,打發了其她美人招呼酒客,幾個身材高大的打手立在了一邊,顯然是給煙柔美人擋人的,圍着的人就此散了大半,但仍心有不甘地遙遙望着近在咫尺的美人。
有個身量消瘦的婢女從旁繞到美人身前,扶着她想帶她上樓,可就在此時,一雙手突得伸向煙柔美人身前,正抓向美人的胸脯,我驚呼一聲,這眼看着那雙手就要得呈,卻見那婢女上前一步,卡在那雙手與美人中間,硬生生将那雙手的主人擠出一丈遠,且倒在地上又連帶翻了三個跟頭撞倒了周邊一波酒客。
“啊呀,對不住,沒看着公子您,公子可摔痛了?”
小婢女雖這麼說,但說完卻已扶着煙柔上了樓,完全不管那人死活。
打手早上前把罪魁禍首拉了起來,實則是将人攔了下來。
我拍着大腿大笑起來,旁邊的東彌卻倒吸了口氣。
“這婢女長得柔弱,力氣倒不小。”
我道:“那個煙柔美人傲氣些也就算了,沒想到這小婢女也如此傲氣,那麼小的個子力氣卻比男人還要大,真是好有意思。”
“确是有意思,這麼看來倒像我認識的一個人。”東彌的話裡卻帶了點嘲諷。
我怔了一怔,附耳至東彌身旁,問:“不會是——”
東彌未回答我,眼睛卻盯着那小婢女。
瞧他氣得咬牙切齒的樣子,我突而開始好奇狐四其人。能把沒臉沒皮的東彌太子得罪的人,該是個多有趣的人物,想想也是有意思。
我瞪着免子眼百般好奇地看了看東彌又看了看正在上樓的小婢女,又回頭看了看白澤。
看白澤本是想與他心領神會一下我找到的趣事,怎知他開口就滅了我的興緻。
“你别打什麼鬼主意,找到人就回家。”
我撇撇嘴,心道他怎麼沒無趣到把自己悶死。
我等着煙柔和小婢女上樓,而一旁的紀熠大概早把我這個“大哥”給忘了,隻巴巴地望着樓梯口。可她們剛踏上了二樓就停了下來,原來有一位錦衣公子站在了她們身前,那公子不似先前那些狂妄之徒,顯然是與煙柔認得的,煙柔一站定便朝那錦衣公子笑了。
煙柔居然笑了。
戲本子裡說,千金能博美人一笑,可如今金子還未冒出個影子,怎麼美人就笑了呢?可見戲本子裡的故事都是假的。
心裡似有貓爪撓着一樣癢着難受,我着實好奇這位錦衣公子的身份,想知道他長什麼模樣,又是怎樣的風采能讓煙柔這般傲氣的美人展顔一笑,可偏偏他背對于我們,又被來往的酒客擋住了身形。
我抓着紀熠問:“你瞧瞧,那位公子是何許人也?”
紀熠比我們在坐這幾個都熟悉帝京的人與事,他又總誇贊自己是帝京的百事通,我便想幸許他能知道這位公子的來曆。
紀熠也看到了那位錦衣公子,這會兒正伸着脖子想将那人瞧個清楚,可他越瞧眉頭就皺得越緊。
最後他突而瞪大眼驚叫了一聲:“大哥!”
我有些疑惑,“大哥”我就在這裡,他嘴裡喚的是誰?
轉念一想,莫不是喚的他那真大哥紀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