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不是我的宅子,但那麼好的宅子弄成這樣,真叫人可惜。
“這……怎麼回事——”
正要問白澤,但他已伸手握住我的腕子,一把把我拉了起來,我隻覺腳下一空,隻一個眨眼,我們已浮在了天上。
這速度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低頭看見自己雙腳懸空,腦袋頓時暈眩起來。
我兒時白澤時常因我學業不用功,把我拎到天上受罰,那時他總是懸在天上拎着我的領子,腳下是萬丈深谷,我吓得四肢無力,他卻要我背出他冊子裡的一個記事,才放我下來五寸,為此我如今還落下了個怕高的毛病。
我此時的模樣有些難堪,白澤為了不讓我掉下去,他的手扶在了我的腰上,可是他手上的力道輕得時有時無,我生怕他松手把我摔死,便一把死死抱住了他的腰。
白澤詫異地低頭瞧了我一眼。
“放開。”
他冷冷清清地丢了一句,卻又把往我往上提了提。我偷瞧他一眼,心裡萬分委屈,我不敢開罪他,心裡仍害怕又不得不心不甘情不願地放開手,但我聰明,換作用手拽緊他胸前的衣服。
他又低頭看了一眼我的手,卻也沒再說什麼。
“剛化人形便想墜魔道嗎?”
我不知道他在和誰說話,但這話顯然不是說給我聽的。
底下烏壓壓一陣灰塵瓦礫直飛沖天,一下子就從天上墜了下去。
我低頭看下去,有個穿紅衣的姑娘坐在中庭的梅樹邊上,梅樹的枝條綿延伸長,裹在房子上面。
剛剛那麼大的灰,她身上卻一點凡塵也未染。
這姑娘有一頭烏亮亮的黑發,像絲一般散在肩上,嘴唇像被紅梅染了色,她擡起頭,嬌滴滴的模樣,眼晴裡竟閃着淚光,她看着白澤,俯下身去喚了聲:“神君。”
可我分明看到她俯身前瞪了我一眼,那一瞬的狠意讓我覺得莫名其妙,這姑娘烏發紅唇,美麗非常,原本是極招人喜愛的,但我瞧着卻不怎麼喜歡。
她的衣服鮮紅異常,也顔色像極了她身邊那樹紅梅花,我對這美人兒的來曆有了些琢磨,但瞧着那些“張牙舞爪”的枝條,不禁讓我想起上回那些纏着我的惡心蔓條。
自那時起,我這人就不怎麼喜歡樹精了。
伍琛不知從哪個角落竄了出來,開始責罵起她來,面前的美人兒擡頭委屈巴巴地瞧了他一眼,竟讓他愣住了。
此時,我與白澤已回到地面上,我整着衣服,隻見伍琛看着白澤,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白澤并未作聲,隻探究地打量着面前的紅衣女子。
難不成這美人長得太美,他們都動了恻隐之心。
可我雖也是個憐香惜玉之人,但一碼事歸一碼事,好好的院子被糟蹋成這副模樣,陪個理總是要的吧。
他們都不發話,隻得我站出來。
“今早上還說你來着,怎麼這會兒就蹦出來了?”
白澤的小冊子上記了不少精怪化人形的故事,多是平和沒什麼趣味的,像今個兒這般驚心動魄的卻是少見。果然這樹紅梅多年未開花,是蓄了不少力道,這力道怕是不好把控,不然也不會拆了我們半片宅子。
“美人兒,叫什麼名字?”
不知怎的這美人兒十分不喜歡我,扭着頭不搭理我,我面子有些放不下,不免小氣道:“你不說話,那我就叫你小啞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