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瞧我不開心,所以故意出來逗我開心的?”
他又點點頭,笑得比之前更開心,彎彎的眼睛也十分好看。
他又劃了個圈,這次從他手心裡飛出來一隻白鹿,白鹿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噴了我一臉的雪。
這青年看着雖然是個青年,但行為卻可愛得像個孩子。
我沫了沫臉:“你真是個好人,不,好精怪。”
這話确實是我本意,但我此時沒什麼精神,說出這話的時候大概讓人覺得不怎麼真誠。
似乎對面的青年也是這麼認為的,我沒精打彩的樣子也讓他有些失落,手裡的雪花化成了水不再變出東西來。
我意識到自己似乎也傷了别人的心。我有些抱歉,這不是我存心所為。
但青年顯然不是個容易受打擊的人,他突然拉住了我的袖子,把我往外拽,手上沒用多大的力氣,似乎隻是想把我帶到某處。
“你要帶我去哪裡?”我驚愕道。
他伸手在我手掌上寫字。
——神君。
我擡眼看他,小心捉摸了一會兒。
白澤那小冊子上怎麼說的,人常因貪婪而變得詭辯狡詐,而精怪雖集天地靈氣,然與人多共性,雜念甚者常殺伐掠奪,是為妖者。
所以精怪也與人一樣有危險狡詐的家夥,要多加小心。
我自上回被妤岚騙後就處處提防着這些家夥再來騙我,我本意并不想如此,但我更不想成為白澤的牽絆,雖然我于白澤不過一介使換書童,可我總是好面子的,不想叫他們看輕了我。
我仔細打量他,卻發現這個白發青年面善溫和,毫無防備之意,他望着我的眼神中露出不解之意,與我的警覺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發現他的眼睛是淡淡的琉璃色,仿佛心智未開的孩子一樣眼底清澈無波。
看着那樣的眼睛,我竟生出了愧疚之意。
“你知道他們去哪兒了?”
他點點頭,拉着我向外走。
我核計着是不是要同他去,但自己的腳已經不聽使喚地朝外邁開。
“伍琛,我去去就回啊。”回頭望見大開的府門,裡頭瞧不見人影,我喊了喊,沒聽見有人回應,心頭一喜,心安理得地步了出去。
想來我應該不會那麼倒黴,連着被精怪騙兩回吧,姑且再信他一次,再被騙我就讓白澤罰我抄二十遍冊子長長記性。
我跟着白發青年走了很長一段路,直走到帝京東城門底下,我們像是要出城,但這時辰城門早就關了。
“要出城?”我望着城門前三兩禁軍的剪影,雖然時值年關,守城門的禁軍并不多,但這時候想正常出城絕無可能。
青年卻堅定地點了點頭。
我有些半信半疑,白澤他們做什麼要出城?
“我是相信你的為人才同你走的,你要是騙我,我就讓白澤把你定在這帝京城牆上。”
聽我這樣說他先是愣了愣,後來又笑了。他好像不會生氣,我說什麼他都會對我笑,脾氣十分好了。
原本停下的雪又下了起來,不過頃刻就變得同鵝毛般大小,它們迅急地從天而降,白茫茫地遮住我的大半視線。
“好大的雪啊。”
禁軍們紛紛躲到城門下頭,他乘機拉着我跑到城牆根,他就這麼一手拉着我一手撐到城牆上,我不明所以,眼前突然一晃,能看清時,卻發現我們立在了城牆外頭,這是已然出了帝京?
我驚奇道:“你有這本事,不早點把我們瞬到與白澤一處去?”
他攤攤手,看着有些委屈,那意思仿佛是說自己能力有限,隻能這麼變着玩。
好吧,他是個雪精,造雪的法術練得如火純清是應該的,我不該苛求他做個更全面的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