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府,我試穿了新衣,裡頭一件桃粉色的衣裳尤得我喜歡,可惜是件春衣,如今還穿不上。
我隻得穿着這衣裳躲在打了暖爐的屋子裡,在小玖面前晃悠,她亦被我逼着換了新衣,我十分滿意:“果然藍色襯你。”
小玖低着頭看了身上衣服許久,像模像樣地點了點頭,也不知她是真的喜歡還是敷衍我。原本她一盞靈燈,化為器靈不過兩百年,兩百年間又都困在鄉野,也不常出來見人,但她即化為女子自然也承襲了女子的喜好,嶄新漂亮的東西,想來都是喜歡的。
我懶得再換衣服,便在外披了件外衣,取了白澤那件衣裳去了對面屋子。
白澤開門見我卻是一怔,我笑道:“我見這料子不錯,便替你也做了一件。”
我将衣裳朝他面前送了送,他低頭看一眼卻沒接:“你平日未曾那麼大方過,近日是做錯了什麼事?”
沒想到他這麼想我,我有些惱,将衣裳塞到他懷裡:“橫豎銀子都是你出的,我不過用你的銀子還你個人情,我不吃虧。”
白澤有些許驚愕,但他看着那衣裳半晌沒移開眼,想是瞧見了那上頭的刺繡心中也是喜歡的。
“我原本以為你會将那些銀子存着。”
我将披在肩上的外衣脫掉,露出裡頭的新衣:“伍琛說三五年未換新衣,說我再這樣下去丢你的臉,我想你給我銀子也是這個意思,怎麼你是讓我存着的?”
冷風竄進我脖子裡,凍得我直哆嗦,急忙将外衣又披了回去。
“銀子是給你的,你怎麼用是你的事。”他雖這麼說,卻沒有要将衣裳還我的意思,反而捧着它往屋子裡走。
我也不客氣,想他屋裡暖和也跟着走了進去。
“我今個兒路過憐香樓和千巧坊,沒想到都關了的,這兩人是走了?”
他将衣裳擱在床邊,似乎又特意多看了兩眼:“紀家的禁制已破,他們自然可以走了。”
“他們取了紀洵的血,這樣就可以破了禁制?”
我一向對法術之類十分好奇,可惜白澤并不願教我,所以至今我都未學會一二。
“一來要用紀洵的血斷了墨玉白面扇的紅線,二來還要破了紀洵的天生姻緣。”他重新又将那衣裳疊了一遍。
“看來他們兩點全做到了。”終于解了雙方的羁絆,各自潇灑去了。
“紀洵的天生姻緣是與那朱大小姐嗎?”我想了想又道:“聽說煙柔要入紀家了,可是以她的身份必然當不了正室吧?”
白澤未有興趣回答我,倒是還在看那件衣裳,我想他對那衣裳喜歡得緊,特别是那上頭的花紋,我也十分喜歡。
“她雖與紀洵兩情相況,但這事鬧得滿城風雨,太傅大人就真能讓她入紀府的門?就算她真入得了紀府,必然是要給紀洵做小的,往後日子也不一定風光。”
我輕歎了口氣,兩情相悅又如何,終日受周遭世俗欺迫,日子哪能過得舒坦。
“這等凡人瑣事,你關心它做什麼?”白澤一貫地不在乎。
神仙真是超脫于凡塵之外,活得無慮。
我回道:“莫不是我們從前也算有過同一個凡人祖宗,我有些感懷。”
他看我一眼,“如今與他們攀親戚對你沒什麼好處。”
我笑道:“自然沒什麼好處,我老祖宗中頂厲害的那位可是龍族神女,紀家這種親戚不攀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