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宗淩,崔秀萱瞳孔振動,快速把手收了回去。
下一刻,宗淩從門口走進來,黑而深邃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充滿探究。
崔秀萱面露驚喜,迎上去抱住他的胳膊,“侯爺,你怎麼來了,你是來找我的嗎?”
宗淩不回答。這時,吳若爾走上前去,躬了躬身:“侯爺,關于昨夜賬房外的異常,還請進來商讨。”
異常?崔秀萱無聲地握緊掌心。
下一刻,宗淩回頭看向她。
崔秀萱一頓,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面上不情不願地退出去,關好門。
房内,宗淩坐在吳若爾對面,嗓音冷漠:“你說。”
吳若爾道:“昨日屬下下值時,突然聽見窗外那顆樹上有怪異的動靜。我推窗看過去,什麼都沒看清楚,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就這麼消失了。将軍,我懷疑是有個刺客潛入進來,你說呢?”
宗淩冷笑道:“還真是一幫廢物,這麼多人,卻連一個刺客都防不住。”
吳若爾神情嚴肅:“将軍,我見那人輕功了得,轉瞬之間無影無蹤,絕不是簡單的人物。你猜測他是誰的人?”
宗淩沉思片刻,隻道:“你可記得那個人身上的特征?”
吳若爾搖頭道:“實在是抱歉,我什麼都沒看清楚,隻不過,似乎身形頗為靈巧嬌小。”
“好,我知道了。”宗淩起身,不再多留道:“之後繼續關注這件事情,向我實時彙報。”
吳若爾畢恭畢敬道:“是。”
宗淩推門而出,看見了一旁等待的崔秀萱:“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
崔秀萱猛然回過神,神情擔憂地靠在他身上,“侯爺,是什麼異常啊,你不會有危險吧?”
宗淩看她一眼,“這種事,知道的越少越好,懂嗎?”
崔秀萱縮了縮脖子,“哦。”
二人一同往外走去,宗淩突然道:“剛才路過營房,聽見裡面的夥夫都在談論你,說說看,你這兩日都幹了什麼?”
崔秀萱身軀頓時湧起一股寒意,她咽了咽口水,将這兩日做地事如實告知。她委屈道:“侯爺,這兩日你都不來陪我。”
宗淩淡淡道:“你與吳先生的關系倒是很好。”
崔秀萱的心突突直跳,說道:“侯爺,你不覺得他和我爹長得很像嗎?”
宗淩:“……哪裡像?”
崔秀萱道:“吳先生和我爹一樣,都很愛喝酒。之前我爹把竹葉青放進了我的嫁妝裡,正愁沒處使,這不就派上用場了,我是在幫你籠絡人心呢。”
宗淩道:“就隻是因為這個嗎?”
崔秀萱眨了眨眼:“其實,我還想向吳先生學習做賬,不知道他會不會嫌棄我笨。”
宗淩道:“吳先生平日裡很忙,你想讓他教你,他未必有這個時間。你若真想學,就去找祖母。她一個人清淨無趣,你去找她,她會很開心。”
崔秀萱哪裡肯幹,立馬抱住他的胳膊,還把頭牢牢粘在上面,“可是這樣的話,我會很想你的。”
宗淩不語。
之後的幾天,崔秀萱格外安分,不敢有任何行動。平日裡不是去練兵場找宗淩,就是在屋子裡縫制香囊。
她恍惚間,竟也覺得這日子格外悠閑快活。
——如果不需要執行任務的話。
這天,她同秋池在院子裡放風筝。
秋池跺跺腳:“哎呀,這風筝挂樹上了,夫人你等着,我去給你拿下來。”
崔秀萱笑道:“行。”
她在原地等候,這時,一個士兵路過她身側,塞了一張紙條,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崔秀萱渾身一僵,緩緩把紙條藏進袖口裡,朗聲道:“秋池,我有點冷,進去拿披風了。”
秋立刻池道:“夫人你等着,我去給你拿!”
崔秀萱道:“不必了,你摘風筝下來吧。”
她轉身走進屋子裡,從衣袖裡抽出那張紙條,打開。
她先看見的是半顆藥丸,這個藥丸她很熟悉,就是她體内蠱毒的解藥。
但是隻有半顆,崔秀萱狐疑地吞下去,然後看紙條上的内容:
“這裡是半顆解藥,你先服下,七日内,我要得到去年的總賬賬本,再将另外半顆給你。”
崔秀萱的心情瞬間跌入谷底。
這幾日不行動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對吳若爾并不熟悉,還沒想到以什麼方式再次接近他。
這時,秋池突然跑進來,叫喚道:“夫人,我撿到了!”
崔秀萱指尖一顫,快速将紙條扔進炭爐裡,轉眸笑道:“那我們繼續吧。”
夜幕降臨,崔秀萱與宗淩一同回府,依舊獨身一人回到紅英院内。
她坐在妝鏡前,正要卸妝,突然女使前來通傳,說老夫人要見她。
崔秀萱臉上閃過詫異:“好,我知道了。”
她把頭發梳順,起身去文碧院。
走進去,見老夫人張氏卧在小榻上,下身蓋着棉被,手裡捧着一本書,頭也不擡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