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模樣,崔秀萱立刻想到一個人。
這瞧不起人的樣子莫非是祖傳的?
崔秀萱福了福身,在她身側的椅子坐下,溫聲道:“祖母,你找我何事?”
老夫人關上書,仰頭歎息一聲:“過幾日就是除夕夜,又一年過去了。”
崔秀萱正準備安慰她幾句,視線突然一頓,無聲落在老夫人鼻梁上的透明鏡片上。
老夫人擡眸看向她,叮囑道:“原來這些宮宴都是我陪淩兒去,今年就你去吧。”
“我知道了。”崔秀萱颔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臉上的鏡片。
老夫人摘下鏡片,放在一旁,說道:“自你嫁過來後,便一直與淩兒分房而住。我想問問你的想法是什麼?”
崔秀萱一愣,神情變得幽怨,小聲道:“夫妻自然是要住在一起的。”
老夫人淡淡道:“你說得沒錯,有哪對夫妻是分房而住呢,這樣會出問題的。我看你們找個合适的日子,住在一塊吧。”
崔秀萱羞答答道:“是,都聽祖母的。”
老夫人颔首,頗為滿意她的回答。
她擡眸,注意到崔秀萱好奇地看着她身側的桌案。她道:“怎麼?”
崔秀萱指着一旁的透明鏡片,問道:“祖母,這是什麼啊?”
老夫人也看過去,笑了笑道:“這是西洋的鏡片,之前淩兒送我的。說是戴上這個,看書就不累眼了。我一戴上,果真呢。”
崔秀萱躍躍欲試,“我可以戴戴嗎?”
老夫人道:“當然啦,不過你戴上的效果和我應該不太一樣。”
崔秀萱起身走過去,拿起鏡片戴在鼻梁上,立刻蹙眉道:“啊,好暈啊。”
老夫人笑道:“傻孩子,你眼睛本來就好,當然不适合戴這個。”
崔秀萱道:“所以眼睛不好的人,帶上這個的話,就可以清楚視物了?”
老夫人想了想,颔首道:“應該是的,不過姝姗,你問這個做什麼?”
崔秀萱放下鏡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緩緩道:“之前侯爺軍營裡的賬房先生和我說他眼睛不好,每回看賬本就很疲憊。方才我看見這西洋鏡片,就突然想到了他。”
老夫人意味深長道:“吳若爾嗎?你與他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
崔秀萱怯怯看她一眼,“祖母你千萬不要誤會!我沒什麼能為侯爺做的,隻想為他盡自己的一份力罷了。”
老夫人道:“你别緊張,我也是提醒你一句,畢竟你已為人婦,凡事還需要三思而後行。”她一敲腦袋,說道:“你這一說,我倒想到一事。阿銀,庫房裡還有一副鏡片,你去拿來吧。”
阿銀道:“是。”
崔秀萱緩緩彎起唇角:“那就多謝祖母了。”
拿了鏡片,她與老夫人又唠了幾句,離開了文碧院。
本想直接回去,崔秀萱看着手中的鏡片,陷入沉思。
秋池問道:“夫人,不回去嗎?”
崔秀萱緩緩道:“我們去青玉院,我有事與侯爺說。”
二人往宗淩的住處青玉院走去,遠遠見容騰站在門口。
容易面露詫異,但還是很快放行,“夫人,裡面請。”
崔秀萱颔首,邁過門檻走進去。
宗淩坐在桌案後看書,身穿一件白色單薄寝衣,他沒擡頭看她,嗓音冷漠:“有事?”
她走到桌案旁,從後面圈住他的脖頸:“侯爺,你是要睡了嗎?”
少女身上有一股香味,若有似無,似乎在引誘着他。
這樣靜谧無人的夜,很容易想到一些旁的事,尤其此刻抱住他的是一個極其大膽輕浮的女人。
她想幹嘛?
宗淩的嗓音冷得掉渣:“你說就說,靠這麼近做什麼?”
崔秀萱扭了扭身子,貼着他的耳根,說道:“有件事我想了想,還是和你說一下吧。我方才在祖母那裡得了一副西洋鏡片,想着可以送給吳先生,你覺得呢?”
宗淩沉默了一會兒。
崔秀萱不動聲色地觀察着他。
其實,她很不想過來和宗淩說這件事,因為無法确定宗淩會讓她直接交給吳若爾,還是讓其他人轉交?
可直接送給吳若爾的話,難免惹人懷疑。
她隻能賭一個見到吳若爾的機會。
這時,宗淩開口道:“這麼晚了,就為了和我說這種事?”
崔秀萱又湊近了點他,呼吸也鋪撒在他的頸間,“嗯。”
宗淩神情更冷:“用不着和我說,你想去便去。”
“可是。”崔秀萱咬唇,說道:“侯爺,我是怕你吃醋。”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