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皇帝說完話,崔秀萱密林裡走出來。
皇後、羅貴妃等人無人理睬她,于是她快步離開了禦花園。
“此乃催/情丹,可以刺激人的情/欲,必要時可以使用。”
崔秀萱摸了一把懷裡的藥丸,這藥她一直随身攜帶。
今天就是它派上用場的時候。
她想了想,拐彎去了禦膳房。
“咔咔咔!”禦膳房的廚子手裡的活兒沒有一刻停下,刮魚鱗,切肉洗菜,熱鍋燒油,為今日午膳做準備。
“這位大廚,叨擾了。”崔秀萱挑了一個面孔和善的廚子,彎唇道:“有沒有暫時不需要用的炊具,我想為我夫君燒幾道菜,這樣不會麻煩你們吧?”
那人一臉不耐煩:“一邊去!别打擾我幹活。”
崔秀萱笑容僵硬在唇角。
這時,身後傳來一道老實憨厚的聲音:“侯夫人,這些都是不用的炊具,你想做什麼菜?”
這是一位瘦黑的男人,蠻不好意思地撓頭。似乎也是個廚子。
崔秀萱走過去,将手上的玉镯摘下來給他:“我再想想,謝謝你啊。”
黑瘦廚子推拒道:“哎呀使不得。”
崔秀萱:“你拿着!”
兩個人的動靜吵到之前一臉不耐的廚子,他扭頭,臉色頓時像吃了蒼蠅般難看。
崔秀萱找黑瘦廚子要來了食材,放到砧闆上,拿起菜刀。
黑瘦廚子并未離去,而是站在旁邊看。大概是覺得崔秀萱是錦衣玉食的貴婦人,他開口問道:“夫人,你要做啥,我來幫你吧。”
崔秀萱緊盯着砧闆上的肉,“用不着。”
下一刻,她刷刷刷幾刀切下。
黑瘦廚子雙眸撐圓,“好刀工啊!”
隻是,這手法不像在切菜,血沫橫飛,莫名很血/腥,透露一股殺意。
許久,崔秀萱長舒一口氣,放下了菜刀,有些洋洋得意:“切得如何?”
黑瘦廚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往後退了一步,顫聲道:“好、好,就是肉片是不是太大了?”
肉片大且薄,像一片樹葉貼在砧闆上。
崔秀萱卻道:“好,特别好!薄厚均勻,切痕幹淨,就這麼炒!”
她将肉片交給黑瘦廚子,“你來炒。”
然後繼續切豆腐。豆腐的形狀也如出一轍,薄且大片,不倫不類。
炊具的火焰嘩一下冒得老高,黑瘦廚子紅光滿面,翻炒鍋中的菜。
崔秀萱洗了把手,摸向袖口的黑色藥丸。
這藥丸很紮實,臨時打磨成粉末不太現實,最好的方式是讓它融化在熱湯裡。
一會兒會做一道臘八羹,也許那就是她的機會。
突然,耳邊傳來一道急切的女聲:“夫人,可算找到你了!”
崔秀萱回頭,卻見秋池火急火燎跑進來,拉着她往外走:“求求你快躺下休息吧,這般勞累,如何恢複好身體啊!”
“……秋池!”崔秀萱默默把藥丸塞回去,“我病大好了,今日過來就是為了給侯爺炒幾個菜。”
“夫人,你……你真是太深情了,侯爺若是知道,一定會感動死吧。”秋池拭了拭淚,咬唇道:“可是,現在我們必須得回去,侯爺他已經去紫銘宮了。”
“什麼?!”崔秀萱看一眼紅光滿面的廚子,“可是我的菜還沒好呢。”
黑瘦廚子立馬扭頭道:“侯夫人你放心,待這幾個菜炒好,奴才立馬就送去紫銘宮裡。”
“……”
左側,秋池滿臉焦急,拉着她往外走;而在她右側,黑瘦廚子一臉“夫人請放心”,催促她離開。
崔秀萱心裡一緊,故作輕松道:“好吧,你動作快些哦。”
“好嘞!”
秋池走過來,伸出手,一臉緊張兮兮:“夫人,我扶着你。”
崔秀萱回眸看了一眼,才往紫銘宮走去。
“侯爺方才被楊柏大人叫出去議事,馬上就回來,夫人稍等片刻。”容騰站在紫銘宮朱紅的大門前,躬身道。
崔秀萱颔首,邁過門檻往裡走,在八角圓桌前坐下。秋池拿起茶壺,向茶杯裡倒水。
茶杯裡的水熱氣騰騰,往上冒着煙,崔秀萱一頓,眨了眨眼,探入袖口中摸了摸催/情丹。
“秋池你……”話還沒說完,一陣沉穩的腳步聲自外間傳來,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珠簾之後。
他冷冷道:“非要我把你捆/在床上,你才能聽話一點嗎?”
崔秀萱的臉噌一下紅了,羞答答看男人一眼,“侯爺,你說什麼呢!”
“……”
宗淩臉一黑,她又想哪裡去了?
他哼一聲,冷冷問:“你剛才跑哪去了?”
對于他的突然轉移話題,崔秀萱欣然回答:“禦膳房啊。”
“忘記我方才和你說了什麼話?”宗淩又恢複冷冰冰的模樣,不容反駁道,“回床上躺着。”
現在躺,太早了。
“吃了飯再躺吧。”崔秀萱:“等會兒禦膳房會送膳食過來,都是我為你做的。”
話音剛落,外間邊有人傳喚道,“侯爺,夫人,禦膳房送午膳來了。”
宗淩冷着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崔秀萱道:“傳。”
女使端着一盤盤熱氣騰騰的菜走進來,放在八角圓桌上。
崔秀萱直直盯着正中央那碗臘八羹。
她突然擡手抵着額頭,“侯爺,我有點不舒服,可不可以幫我……”
宗淩臉色微變,轉身往外走,嗓音冷厲:“快傳禦醫!“
秋池也飛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