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真人敬啟
恭請鈞安
晚輩閉關在即,苦于門下頑劣師弟無人教導,聽聞清瀾學宮嚴謹治學,有教無類,晚輩敬仰。現将兩位師弟至貴處,望真人念及故人之情,代為管教,晚輩出關即刻接回。
傳道授業不勝感激
順頌時祺勿勞賜複
——玄華宗莫一慮拜謝
元德真人放下信箋,看着此刻正站在堂下,對着他笑嘻嘻的兩個少年:“你們就是莫小友提到的兩個師弟,江肆和季時予了吧?”
江肆作揖應是,連連點頭:“本來莫師兄閉關了,三師兄在山上是可以照看我們的,可莫師兄怕他一個人顧不過來,一定要讓晚輩和季師弟前來學宮學習。但是真人請放心,我莫師兄說這次閉關,順利地話三個月就能出關了,我們不會叨擾太久的。”
元德真人不由得笑了,面色和藹:“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吧,你們師尊對道經的學習一直不怎麼重視,你們這趟來學宮,正好可以填補填補。我有一徒弟,年紀應該比你們稍大一些,你們以後就在一處學習吧,年輕人在一起,不會那麼拘謹。”
說着就招呼旁邊的道童指引他們下去了。
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一旁的扶思真人不免有些擔憂:“師兄,你是真打算讓這兩小子和牧乘歸在一處學習?這倆孩子看上去的确是資質上佳,可性格不像是端方克己的,被到時候打擾了乘歸,就不能把他們分到其他學室嗎?我們學宮又不是隻有清輝堂,讓他們去青柏堂也可以呀!”
元德看着師弟一臉擔心的樣子,揮了揮手道:“放心,玄華宗的孩子雖然看上去是跳脫了點,那是因為他們山上沒有那麼多規矩,但是弟子們的道德品行不會差的,這一點我心裡有數。”
說着反問道:“而且你不覺得乘歸有些太孤僻了嗎?他是我的首徒,從開蒙後一直位居學宮榜首,學宮裡面的弟子都覺得他嚴肅高傲,也不怎麼和他親近,他身邊幾乎沒有年齡相仿的朋友,正好這倆娃娃來了,讓他們相處相處,說不定能改一改乘歸孤僻的性子。”
扶思真人聽了師兄的盤算,知道他已經決定了,就是故意這樣安排的,也不好說什麼了,隻能深深地歎一口氣。
清輝堂嚴格意義上來說,它不是清瀾學宮的學室。清輝堂當初隻是元德真人用來打坐的靜室,因院中空曠,無甚花草,隻有一棵銀杏,滿月時節,月光傾斜,滿室清輝,所以得名。後來收了徒弟之後,他經常在這間靜室教導牧乘歸,牧乘歸自小就在這裡學習,慢慢地這間清輝堂便成了他一個人的學室了。
牧乘歸今天來學室的時候就發現這裡多了兩個人,他們雖然穿着學宮的校服,但他知道他們肯定不是學宮的弟子,因為學宮弟子不會來這裡。
他平時看見的學宮裡面的花草樹木都比他看見的學宮弟子多,内湖邊,書齋外,校場裡,他到的每一處,似乎都超乎尋常的安靜。
牧乘歸沒有管那兩人,一進來就坐在了自己平時的位置上,像他這個階段的學宮弟子們,師長們都是不固定授課的,弟子們自己修行,要是遇到瓶頸了可以去找師長解惑,所以清輝堂平時隻有他自己,他也習慣自己固定的位置。
可你不在意别人,别人不一定不在意你。牧乘歸不想搭理他倆,可奈何他們落在身上的視線太有存在感了,根本忽視不了。
牧乘歸看着旁邊不停地偷偷瞟這裡,視線一過去卻又恢複正襟危坐的兩人,不得不放下手中的道經,開口:“你們有什麼好奇的,就問吧,你們這樣窸窸窣窣的我也看不了書了。”
“嘿嘿,你就是牧師兄吧,元德院長的首徒?昨兒元德真人跟我們說讓我們在這裡跟他的首徒一塊兒學習,沒想到真能看到師兄。”江肆得得地挪到牧乘歸書桌旁自我介紹道:“我是玄華宗的江肆,那是我師弟季時予,我師兄閉關了,讓我們倆來學宮學習一段時間。”
牧乘歸看着眼前笑臉盈盈的少年,又看了看那邊那個小心翼翼但是在他看過去會揚起笑臉的小小少年,心裡不由得暗忖:“我們學宮是什麼托管所嗎,怎麼什麼宗門的弟子都往我們這裡送。”
心裡腹诽着,牧乘歸的面上卻不動聲色:“江師弟,季師弟你們好。”
江肆看牧乘歸回應顯得更激動了:“牧師兄,你知道嗎?我二師兄經常在我們師兄弟門前提起你,說牧師兄你絕對是這年輕一輩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一直鞭策我們向你學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