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落蘇的離開,床上的沈厭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先是留心聽了下,外間的房梁,屋頂的瓦片,都沒有蹲人的聲響。
确定完這一點後,沈厭才又偏頭把目光轉向了桌上放置的燭火。
那是落蘇離開前特意留着,阻止清英說不要熄滅的。
小小的燭光跳躍着,映亮了他的眼。
沈厭盯着那團渺小的火光,眼裡一點點染上了冷意:“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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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落蘇足睡到了太陽照屁.股才從床上立了起來。
她眯縫着眼睛,感受了下光線,一下子驚醒:“完了!上課遲到了。”一邊叫着這句話一邊從床上跳了下來。
眼睛已經完全睜開,落蘇踩了踩腳下,不是家裡鋪着的毛絨毯子的觸感。
她一時還有點茫然,還是又望見四周一圈古色古香的裝飾,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昨天就穿書了。
而随着穿書這兩個字地冒出來,落蘇的心髒就是一陣狂跳,她快速踩上床邊的鞋,沖到門外一聲猛喊:“清英!”
清英聽着那熟悉的聲調,從走廊邊探出了頭,臉上還帶着點笑意:“怎麼啦殿下?”
落蘇小跑着過去,眼裡還帶着點未碎的希望:“現在幾點啦?”
清英眨了眨眼睛:“啊?”
落蘇又換了種問法:“現在什麼時辰啦?”
清英答:“巳時啦。”
随着清英的這聲回答,落蘇當場眼淚水就飙了出來。
巳時巳時,就是九點到十一點,按照現在陽光照的角度,至少是十點鐘。落蘇抽了抽鼻子,“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清英看着自己頃刻間就被哭濕的衣服,頭大地拍着落蘇的背脊:“不是,您這又是怎麼了?”
落蘇仰起了頭,打了個哭嗝,“我昨天剛跟沈厭說不會少他吃的,結果今天就……”
落蘇埋頭哭得更兇了,好不容易才讓沈厭相信她一點點,一朝睡懶覺直接打回原形。
清英聽着聽着,忽然笑了起來:“殿下,我們還沒用膳。”
嗯???落蘇一下擡起了頭。
清英看着落蘇睜大的眼睛,哭笑不得,她隻能無奈地又重申一遍:“你忘了嗎?你是殿下,用膳我們怎麼都會叫你的。”
自從父母去世後再未有人喊過她吃早餐的落蘇,忽然覺得她還可以再苟一苟。
她的眼睛又亮了起來:“所以咱們一天是吃兩頓飯嗎?”
清英含笑着點了點頭。
管家老伯的聲音就在此時傳了過來:”公主,早膳已經備好了。”
落蘇的反應是一下子跳了起來。
她先是跳起來重撲了下面前的清英,而後幾步小跑過去輕輕地環了下喊她吃飯的管家老伯,嘴裡小聲念叨着:“看來封建社會還是有點好處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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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說出這話的落蘇,下刻就被自己打了臉。
她看了下桌上擺得滿滿當當的飯菜,發出了适時的疑惑:“所以大家是都還沒有用過飯嗎?”
管家搖了搖頭:“除了我們幾個常伺候的下人,掃灑的仆役、護衛公主的侍衛等均是用過的。”
落蘇看着桌上明顯也不是兩三個人的能吃完的分量,仰天長歎:“萬惡的封建社會啊!驕奢淫逸的資本啊……”
吼完這句話的落蘇又恢複了之前的笑臉,把頭面向了立在一旁的管家:“管家老伯,要不然你坐下跟清英一起吃?”
管家再次被摁到座椅上。
隻見落蘇萬分熟練地撿起幾雙碗筷放置在托盤上,邊端的同時邊規勸他:“陳伯呀,咱們下次可以讓膳房少做些,太多了吃不完也浪費呀。”
服侍落蘇十三年,見證她一個菜最多夾兩筷子的管家:……得,您是主子,您說得對。
落蘇說完這句話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實在分量多也行,就多喊些人一起吃。”
她端起了托盤,“就比如今天,一會兒就可以去問問,還有哪幾個沒吃飯的,喊過來一起。”
落蘇站起了身,看着明顯想跟她一起起身的清英,笑道:“你今天就不用跟我啦,在這兒吃好用好我自己去就行。”
于是,清英被順利留在原位。
她看着被落蘇那一連串話打得還沒回過神的管家:“陳伯,按殿下說的做吧。”
落蘇早就走得沒影了,清英還看着她離去的方向。
許久,她低頭笑了一聲:“就像她說的,沒必要講那些虛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