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躺椅上曬太陽的落蘇,左邊是沈厭,右邊是清英。
眼下,落蘇正在跟清英說小話:“清英,我覺得你的辦法,效果十分顯著。”
清英也學着自家殿下壓低了音量:“我覺着也是,殿下這都敢跟沈公子坐在一起啦。”
落蘇聽着清英表揚的話,更是得意,尾巴都恨不得翹到天上去:“那是,你都不知道,挪位置的時候我還特意有跟侍衛說,讓他不用把沈厭跟我離得很遠。”
清英聽得想笑,但還是誇道:“殿下真棒。”
随即她話音一轉,“那殿下為何不一鼓作氣,繼續回房間練習呢?”
落蘇一下子萎了,仿佛被人逮住了尾巴,肉眼可見地蔫了下去。
她幽怨地看了眼清英,話音是特别明顯的委屈:“就不能讓我稍稍休息一下嗎?”
清英直接都給聽笑了:“那坐在沈公子旁邊,對殿下而言就是休息了嗎?”
落蘇點了點頭,一臉認真:“對的,經過昨晚事件後,我發現沈厭都沒他們可怕。”
她聲音更小了,悄咪咪地看了眼沈厭後,又轉頭對清英說,“沈厭也不是每時每刻都皺着眉呀,對我兇啊。”
清英一下子笑出了聲。
她感受着沈厭落在她們二人身上的目光,安慰自家殿下的同時,邊朝沈厭的方向點了下頭。
沈厭很确定這番話,是清英故意引出來讓自己聽到的。
目的,應該就是為了讓他明白落蘇對他的态度,好放下殺心。
至于落蘇對這件事是否知情,倆人間是否存在故意做戲的嫌疑,他不确定。
但沈厭看着笑得完全倒在了别人身上的落蘇,還是覺得做戲的可能性不大。
沈厭也不知道落蘇什麼時候給他留下的傻白甜印象。
但就目前看來,傻白甜的印象有點深入人心。
傻白甜落蘇還不知道沈厭又在心裡把自己評判了一番,刀了一遍。
她就是開心地笑着,聽清英講以前發生的一些趣事,然後笑倒在人懷裡。
直至清英開口,說她暫時有事兒離開一下,落蘇才從人懷裡爬了起來,面上都還在笑:“行,那早點回來啊,我繼續在這兒等你。”
清英笑着點頭,轉身走進豔陽天裡。
這下這裡就隻剩了她跟沈厭兩個人。
落蘇看着始終一言不發的沈厭,略微猶豫了下,還是問道:“沈厭,我們要不要聊聊天啊?”
沈厭用看白癡一樣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你想聊什麼?”
完全沒想到沈厭真的會回應自己的落蘇,語氣一下子揚了起來:“嗯就是——”
她話還沒說完,遠遠地,就見一個小厮跑了過來:“三公主,孟太醫到了,可要現在傳喚?”
落蘇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她偏頭去看沈厭。
卻發現沈厭也在看她,原本還算是平和的眉頭忽地皺了一下。
落蘇的表情更僵硬了。
她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強迫自己從躺椅上爬了起來,又偷瞄了沈厭的臉色,才說:“傳吧。”
随着這話落下,不到一會兒,一個年輕男子就背着藥箱就出現在了視野範圍之内。
落蘇趕在他行禮介紹自己之前忙說:“你要不然先幫沈公子看看?”
沈公子對這話倒是沒什麼異議。
他隻是看了會兒那人的臉,目光又移向了落蘇。
落蘇整個人都已經縮着了,眼神完全不敢跟他對上。
甚至連一貫的幫太醫打下手環節也沒出現,就整個人蜷在椅子上,躲避他的視線。
模樣,像極了鹌鹑。
落蘇就聽見沈厭輕輕地嗤了一聲。
她不禁把頭埋得更低了。
直至太醫看完傷勢告退,落蘇剛把頭擡起來一點兒,結果就聽見了沈厭的發難。
沈厭看着她,似笑非笑:“孟仲斯?”
聲音倒是聽不出多少怒意。
但落蘇還是下意識地縮緊了脖子,勉強沖人笑了下:“嗯,對。”
沈厭笑容更核善了:“什麼孟,什麼仲,什麼斯啊?”
落蘇恨不得把頭埋到地底下去:“孟姜女的孟,鐘聲的鐘,思念的思。”
沈厭聽到這話卻沒有如她想的一般地發怒,而是又輕飄飄地扔了句:“在太醫院當值二十餘年?”
落蘇回憶了下來人明顯剛剛及冠的臉,直接抱住了腦袋:“嗚嗚,别刀了别刀了,是我自己記錯了。”
沈厭:“……”
氣氛好像一下子陷入了沉寂。
完全沒想到自己一哭,沈厭還真就停止了輸出的落蘇:???我好像發現了沈厭的弱點?
落蘇快速地回想了下自己過往看過的那些言情小說。
裡邊的男主、男配怼天怼地,可就怕女孩子的眼淚。
雖然覺得這并不符合沈厭的人設,但落蘇飛快地用餘光掃了眼沈厭。
隻見沈厭的眉梢微壓。
十分符合書中那見到女生掉眼淚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皺眉沉思的男配形象。
落蘇一下子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她猛地揚起臉,擠出幾滴鳄魚淚,努力讓自己更楚楚可憐一點:“嗚嗚,那個,你為什麼聽到孟仲斯反應那麼大啊?”
沈厭目光沉沉地看了她好會兒。
就在落蘇覺得自己戲快要演不下去的時候,沈厭忽地開了口:“不如你先回答我個問題,我再告訴你我的答案?”
覺得自己馬上就能套到情報的落蘇,毫不猶豫道:“沒問題。”
聽着面前人一秒變得中氣十足的聲音,沈厭嘴角慢慢地勾起個諷刺的弧度:“我一直以來都有個疑惑,還望殿下能不吝賜教。”
他看向了落蘇,目光如刀:“為何你會每晚,替我燃根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