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綸的長川,梯山駕海而過就是玉虛峰,他們三人穿過清琅宮,便是一座巍峨的宮殿。
長月拿出一顆赭黑色的丹藥給重光,“吃下去。”
重光看了看那丹藥,露出一副難以下咽神情,“什麼呀,顔色好奇怪?”
“此為青離丹,陰陽父母,木為火的母氣,固本培元。”
長月将丹藥托到她的面前,“你若不吃,大可便宜了庚辰,他等這粒青離丹能将養出尺木來,早已等了許久。”
庚辰眼巴巴瞅着青離丹,有些望眼欲穿,“長月,論交情,我與你最深長意久,如今卻偏私給這丫頭,除開見色忘友這一則,我實在想不出什麼原因。”
“見色忘友?”長月觑眼瞧了瞧重光,反唇譏諷道:“她有色麼?”
長月腕上長袖,露出白皙而修長的尖尖玉指,将那顆青離丹放在了重光手中。
她再一擡頭,見長月與庚辰已經緩緩循階而上往深殿走去。
山間的風勢如滄浪般呼嘯,長月的兩袖便兜滿了風,隻聽他的聲音飄過來,“玃【jué】如,将齋心殿辟出來,安頓重光住下。”
那名喚玃如的小仙侍,很是恭謹地向重光揖手,“小仙,見過上仙姐姐。”
重光聽到有人喚自己為上仙,頗為自得:“你叫我什麼?”
“上仙姐姐啊。”玃如繼續道:“姐姐周身仙澤煥徹,玃如仙籍微末,自然要喚一聲上仙姐姐。”
重光竊喜,擺出一副上仙之姿,“不必多禮嘛,日後你我同在一處,你隻管喚我重光便可。”
二人笑談間,迎面見到一位少年身着蒼色襕袍,手持刀劍,正仗旋金風地舞弄劍技。
嘹唳的仙鶴數聲過盡,他随手挽了個劍花,一劍橫沖過去着實俊逸非凡。
玃如立在當地,湊到重光身邊說:“這是六師兄琅翊,某界某山神的小殿下,他最喜人贊許他的劍術。”
重光眉頭一凝,“某界?某山神?就這也需要保密措施?”
“凡是五嶽四海的神祇大多都是世襲罔替,他們一來想将自家有些慧根的後裔子孫,派去頗具盛名的神君座下學習仙法道術,學出名堂來固然是極好的,但又擔心子孫不争氣,掃了自家門庭的臉面。故以,天君想了個折中的法子,隻将那些正統世家子的來曆錄入仙宗錄,再找來互投機緣的師父講明由來,從此尋個得宜的訓名便可入其門下。”
“原來如此,受教受教。”
玃如在一旁稱贊琅翊說:“六師兄劍法着實精湛,這套劍法不是前時師尊傳授于衆師兄的嗎?想不到六師兄的劍法愈發精進了。”
“玃如啊玃如,你在師父他老人家身旁多年,雖說你的仙法造詣不大進益,但是你這張會誇人的巧嘴,找遍全天下,恐怕也無人能及呀。”
琅翊注意到了重光,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重光一番,眼前的美人容顔清麗絕倫,一身鸢染色煙沙裙裾,宛若一朵盛開的蓮花,婀娜的身姿,具乎于天界中樂神一樣的清婉逸宕,不禁令人神馳。
他心中竟有一絲春意闌珊,“你是重光?師父新收進門的關門弟子?”
重光讪讪一笑,“重光日後便在長月上神座下侍奉,以後還要有勞六師兄多多照拂了。”
琅翊欣然道:“倘若小師妹日後有什麼難處,隻管開口同我講,我琅翊定當盡心竭力。”
重光笑道:“那就多謝琅翊師兄了。”
他們聊着正歡,隻聽聲聞數百裡之外,有人隔着雲間的山岸,急聲高呼玃如的名字。
玃如拉着重光,忙向琅翊請了辭。
峨然的山冠上空,她随身的飄帶臨空而瀉,如同連绫的彩帳,靡于翔鸾一般飛到了對面的山峰。
眼前見有兩位青衫男子正在對弈,另一人襲了身白襕,手持素心卷立在桃花樹下。
那白襕少年見他們飛度而來,緩緩地走上去問玃如:“你不在師父身邊好生侍奉,跑到後崖來做什麼?”
玃如一面拱手,一面與重光竊竊道:“這位是二師兄清沅,後面的是三師兄和四師兄,快些行禮。”
重光學着玃如的樣子,一并向三位師兄揖了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