玃如解釋道:“師尊吩咐我帶着重光前去齋心殿,适才碰上了六師兄多絮了幾句。”
重光二字從他嘴裡說出來本不打緊,令人感到驚駭的是,那後面對弈的二人,各自都撂開手裡的黑白棋,三人異口同聲地說:“你就是重光?果然所傳非虛。”
“三位師兄,我叫重光你們覺得很奇怪嗎?”
清沅:“小師妹有所不知,咱們玉虛峰平日裡的課業極其繁重,加之滿山的男弟子,除了課業還是課業。”
清沅那寬大的廣袖一揮,“這下好了,今朝日頭好,本君掐指一算果真來了位小師妹,我玉虛峰上下終于又要熱鬧起來了。”
重光勉為其難的同他們打起哈哈來。
清沅捋了捋鬓邊的發絲,“小師妹風塵仆仆,一路勞頓,還是快些前去安頓了才是。”
順着清沅的話鋒就坡而下,玃如欣然拱手,“那我們便退下了。”
玃如牽了牽重光的袖子,與這三人行了禮,方轉向齋心殿而去。
他二人抵過長長的缽盂橋,一路走過來,重光不禁打趣道:“長月上神為何不收女弟子?是不是擔心自己長得太過俊俏,惹出一堆桃花債?”
玃如笑道:“我家師尊是這天界裡第一絕色男神仙,想拜在他座下的女仙數不勝數,師尊所修無情道,最不喜近女仙,為了避免許多麻煩,索性定了這不收女弟子的規矩。”
重光追問:“不過,洛凝是個例外哈?”
玃如搔了搔頭,支吾着說:“這...洛凝确實是個例外......”
山高寥廓,忽有箫聲極是悅耳的傳來,一襲鲛绡的玄衫随風兜起長袍,玄衫少年踏過碧瓦重檐,耳邊風聲勁疾,似是山岚下的流波。
他飛落在累高的山石上,“洛凝之事在玉虛峰是禁忌,你就别為難他了。”
“見過九師兄。”玃如向前來解圍的玄衫少年拱手道。
重光仄起頭看向他,玃如引薦道:“這是鳴不疑師兄,金翅鳥族的二殿下。”
鳴不疑随手一揮,在齋心殿前起于壘土,方寸之地幻出錦簇的白薇花,花海之中蔓延開一池清泉,迤逦般的幻出周旋鬥轉的水輪和生機盎然的假山。
“每每路過齋心殿,總覺太過清甯,今兒你來了,也算滿了我一個願。”
“你叫重光?”鳴不疑縱身一躍,落在她的面前。
“你就是我師父在歸墟之境帶回來的那個重光?”
她擡眼端詳他,鳳眼彎眉,光潔如畫的一張臉,斜飛的眼角裡蘊藏着一抹放蕩不羁的潇灑。
一路穿過來,她終于見到了原著中的反派男一,重光的一顆心驟然提到心口。
鳴不疑給重光的印象止于原著中的前半部,所以她認為他并不壞,最起碼并未壞透,她很緊張,卻并不對他畏之如虎。
“你在想什麼?”鳴不疑看她呆呆的出神。
重光啟口:“你不覺得齋心閣很不吉利嗎?”
“如何不吉利,此處又不見鬼魅。”鳴不疑聳聳肩。
“齋心...齋心...這個詞是諧音梗——摘心!”
鳴不疑懵了,他從未聽過這個詞:“諧...諧什麼梗?”
重光解釋道:“遑論諧什麼,齋心非齋心,要摘心的!懂了?”
鳴不疑了然,他擡頭看過去,順手在匾額上抹去了齋心閣的字樣,“從現在起你便是這裡的主人,你想要何字?”
“不如就叫芳醪 [láo]一夢吧。”
穿書是一場夢,如同瓯中水變為醇香的美酒,既是夢,便可造出屬于自己的夢境,她不知自己為何會穿書,天地誕生四季,有晨昏,有陰晴圓缺,萬事皆一偶然,她隻能攜緣入夢,不避紅塵,亦不懼飄零萬難,拼盡全力化天地之烏有,逆風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