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店外沒人要進來了，謝炀抓緊回複，“方便，你明天什麼時候去，哪家醫院，你發給我，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直接忽略了最後一句“如果不下雨的話”。

外面的雨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趨勢，看着越來越暗的夜色，謝炀俯身系好腳下馬丁靴的鞋帶。

還好今天穿的鞋子沒那麼容易進水……

身後櫃台的店員們看見有人要出門還奇怪，這會隻有進來避雨的，哪有往雨裡沖的。

還沒來得及勸，隻見那個個子高高，穿着一身黑色的男生已經打開門沖進了雨裡。

黑色的身影與濃稠的黑暗相互隐藏，像是一腳踏進了另一個世界，很快就消失不見。

謝炀沒有回學校。

他在軟件上打的車來了，直接載着他去到了同樣離學校不遠的另一個小區。

次日清晨，一大早窗外就有早起的鳥兒叽叽喳喳，謝炀的鬧鐘還沒響。

他和夏瑜約的是早上九點出發，這會才七點半。

這幾天沒打遊戲，不熬夜精神都好了不少，醒的也早。

既然沒有睡意，他也沒有繼續睡回籠覺，起床準備做點早餐帶過去。

夏瑜得吃清淡點。

他想了想，簡單熬了個蔬菜粥，配了點阿姨放在冰箱的小鹹菜，又煮了兩個白煮蛋。

出門的時候還在樓下早餐店順手提了籠包子。

夏瑜也早早就起床了，他每天睡得早，起得也早，謝炀敲門時他已經洗完澡在擦頭發。

一開門又是早餐的香味，他好像都能感覺到包子熱氣騰騰的模樣。

夏瑜按着把手，不自覺的露出一個微笑，謝炀意外的被他晃了一下。

“你怎麼來了？”夏瑜錯開身把他讓進房間，自己在身後關門。

他那會聽見外面還有雨聲，雖然不大，但畢竟不方便。

“昨天不是說下雨就不用來了……”

謝炀抖了抖頭上的雨水，用手把額前礙事的頭發全捋到後面去，“這會都成毛毛雨了，連傘都不用打。”

“我不來你怎麼複查啊，這種事不能拖。”謝炀幾步就到客廳，那邊有個開放性的小廚房。

等夏瑜坐下時，謝炀果然已經擺好早餐，他隻負責飯來伸手就行。

兩人吃完，謝炀簡單收拾完了剩下的殘局，一手捏着夏瑜盤子裡剩下的包子，皺眉問道，“你怎麼吃這麼少？”

一份包子總也就七八個，兩人吃的一份，就這，夏瑜還剩下一個。

粥倒是喝完了，雞蛋也吃了。

“不好吃嗎？”謝炀把手裡的包子塞進嘴巴嚼了嚼，沒感覺出什麼不對。

“不是，我隻是吃飽了。包子挺好吃的，謝謝你。”夏瑜本來隻是吃那碗粥就足夠了，謝炀提過來的保溫盒是加大号的，比平常的分量多了快一倍。

但他辛辛苦苦帶過來，夏瑜沒好意思浪費人家的好意。

這是實在吃不下了。

他經常運動，食量不小，夏瑜最近可沒什麼大的活動量，吃多了也不消化。

“好吧，”謝炀感歎道，“你吃飯怎麼跟貓一樣……”

夏瑜聽過這個說法。

以前在家裡，他媽也總說，他一個大男生，吃飯跟吃貓食一樣，老嫌他吃得少。

“也不少了。”夏瑜在心裡默默地為自己分辨。

兩人出門時雨已經懂事的停了，但地上還有些積水，不太好走。

醫院和夏瑾住院的地方是一個，倒省去不少事。

夏瑜心裡緊張。

今天周末，醫院人也多，他兩挂完号發現前面還有十幾個人排着，先去看了一趟夏瑾。

這次倒沒見着别人，隻有在那抱着手機“吃雞”的夏瑾和在牆邊小床上打着瞌睡的護工阿姨。

夏瑾隻抱怨自己無聊得要死，那也不能去，啥也不能吃。

阿姨每天出去給他買雞湯、排骨湯、各種湯，還非得盯着他吃，不吃就開始念叨他，補得他都要流鼻血了。

兩人一看，夏瑾确實面色紅潤，臉上都有了點肉。

就是那條打着石膏的小腿被吊在那略顯滑稽，不知道是哪個惡趣味的同學，在上面畫了好幾處花花綠綠的可愛塗鴉。

夏瑜從病房出來，臉上的憂慮又浮現了，這次的結果怎麼樣，他自己也沒底。

雖說受傷一個月了，可他卻越來越不敢睜眼。

剛出院時，他每天早上醒來，最期待的就是睜開眼自己會看到什麼。

可當他連續一周睜開眼看到的都是相同的黑暗時，他終于放棄了。

打那以後，除非到醫院複查，他都不願意睜開眼睛，反正蒙着紗布，睜開與否都沒區别。

即使是自己換藥的時候也不。

他怕自己抱着的希望太大反而失望更多，索性不去期望。

隻等着每次複查，讓醫生宣判結果。